那人带我们去了一座阁楼,他拿出钥匙开了门,问了我们要找的那个人什么时候死的,交给我们一张纸笔让我们写上要找之人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将他们放在编号“酉时”的柜子“三刻”的格子里。我当着他的面将纸抵着柱子刚写上父王母妃的名字,那人瞥了一眼,突然一把冲上前将纸抢了过去,我扭头刚好看到他正死死的盯着那纸,再抬起来时双眼直勾勾的望着我。
黑袍面具下的嘴唇哆嗦着,问我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找他们?我反问他又是谁?知不知道他们在哪?见他不说话我拿过纸拉着池儿父亲进去自已找。我是怀疑他认识父王,但看他表情说不定不是仇人就是和他一起惨死的那一众暗卫士兵和附近被火连累烧死的一百多个村民。当时他们为了毁尸灭迹一把火烧了那里,连累了附近一个大村子。只有我没被烧到,我不知道他们怎么和皇帝交代的,皇帝居然信了。
所以我暂时先不管他,他若是想说早就开口了。
挑开彩色罗莎,空旷的长廊里,墙上雕刻着许多牛鬼蛇神般的壁画,一排柱子上也雕刻了许多东西,穿过长廊上了自动楼梯然后被引进一个房间里,发现四周连着墙壁房顶甚至地面都刻满了年月,空中漂浮着一排排柜子足有十二个,连带着悬浮蜿蜒的楼梯,每一排的柜子里都有空间很小的小格子。
我们按照说法开始找了起来,我正准备去爬楼梯,池儿阻止了我,他说他自已一个人去就可以了,然后直接飞了上去。
我看他将纸片投了进去,一时间金光一片,一大片的字在一张巨大的书页上浮了出来,上面还有一本很厚的书,书下是个阵法,上面有一排放书的格子,这样的书还有好几百本被缩小放在里面。
当下呼吸一滞,这要怎么找?池儿却是已经有所动作了,只见看他翻开手掌,在空中朝向那排书一抬手,那些书就都飞出来变大了。
一时间金光大盛,周围响起了快速翻书页的声音,一页又一页的名字数不胜数的浮了出来,字幕重叠盖了一层又一层,填满了整个房间,我伸手摸去,摸了个空,父亲他们在一旁神色惊奇的看着也帮不上什么忙。
净魂使看着有些激动行为也有些跳脱,拽着幻境师的衣领说池儿是神仙,后者被晃的直翻白眼,骂了句“白痴”。
不消片刻,所有书页都消失了只留下一张,他到我身边告诉我,在这上面看到了我父王母妃的名字,上面记载,父亲在地藏王那里被超度了七天,而母妃足三个月,但是他们并没有被超度成功。
没有被超度那他们还会去哪里,我有些失望的问向净魂使,净魂使说要我们去找那个大人问问。
池儿当着父亲的面牵起了我的手,我转头看向父亲,见他冲我笑了一下没说什么,我便握紧了池儿。
再出去时那鬼大人果然已经不在了,我们去一开始的茶楼也没能找到,又挨个去找了每个店面也无功而返。
父亲有些失望,担忧的说他不会躲起来了吧,我想不出为什么,只会求助般的看向池儿,他目光温柔的看着我,捏了捏我的手,说慢慢找下去太浪费时间了,他待会儿可能要闹出点什么,希望我不要担心。
我和父亲都有些震惊的看着他,不担心怎么可能,真要闹出点什么还不知道会招出多少厉害的鬼王。我听说冥界地府有五方鬼帝,六天鬼神,十殿阎王,万一招来一堆都够把我们埋了。我想大不了到时候先回去,可是回的去吗?池儿只有一个人啊。
我越想越慌拉着他的手摇头,他还是笑,眸光似化成了水一般,告诉我不必担心,就算地狱里所有鬼帝都到了也打不过他,可我我听着怎么那么像吹牛呢?
刚刚我还在鬼市街道上,只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全都换了环境,我四下张望时,池儿已经上前,用极其张狂的语气,颇为不敬的道:“阎王,我们来找你要两个人”。
不待我们震惊,那一脸凶相的阎王已然大怒,他突然拍案而起,散了一地的卷宗,我身子一抖,撇撇嘴,吓唬谁呢?
一股凛然之力袭向阎王,我看见刚才还盛世凌厉的阎王一下子倒退了出去,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周围的判官忙上前去拉,鬼差一时间都围了上来,那正在被审判的鬼缩在一边瑟瑟发抖。
净魂使幻境师齐齐抖了抖,竟抱在了一起痛哭流涕。
那阎王抖着胡子指着池儿问他是谁,池儿却是直接说出父王母妃的名字问他要人。他听池儿这么说竟松了口气,忙上前恭敬的道:“这位大神……诶,大人你要找的人其中有一个还在这里,另一个却已经不在了”,父亲忙上前追问人在哪里。
我同样焦急却见他婆婆妈妈的顿时神色不耐,好在他被池儿看了一眼当即开口:“是苏盛世,他还留在这里暂时任了个职,本来他都可以去投胎了,可是他非要等他妻子,可是他妻子犯下杀夫杀子的罪行不说,还被上百条人的怨念缠身,她本身也怨念极重,被判下了冰山地狱五年,当然我说的是人间时间,如今在冥火狱窟里被地狱之火洗礼,直至烧尽所以罪孽和怨念才能回来被超度,如果你们想去找她就得去找五方鬼帝帮忙开阵了,那里有极强的阵法不是符合条件的人进不去。如果他们不管就得去找北阴鄷都大帝了,不过平时很难见到他”。
池儿回了句不必,直接让他去把忘却术士和父王找来,然后带我们去冥火狱窟。
我见到父王时,他还是那么年轻,见他身着一身白衣,步伐稳重,双目沉沉的看不清情绪,一脸的冷漠疏离。我一只脚迈开,却再也抬不起半步,声音咔在喉咙里不知道开发出哪个音节,这人与记忆中的父王不大一样,记忆中他待人温润有礼,总是笑着对我说别太贪玩了,小心被母妃惩罚该要哭鼻子了。
我看着这人,这人也看着我,我看他看我的双眼渐渐通红,走上前来一步,克制的问我到底是谁?这声音竟是莲花台那个鬼大人。
我一下子绷不住叫了声父王,用力的搂住了他,我哭的极伤心,像是要把这些年受到的委屈通通哭给他,求他安慰我。
父王抱住了我,哽咽的唤着我的名字,一时间我们都哭了。
好半晌他才放开我抓住我的胳膊问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出事了。
我跟他说不是,又把这些年的事跟他说了一遍,讲我如何担惊受怕睡不着觉,天天都想念你们,又说了得知你们还在地狱就下来找了。
他了然的看向父亲说道:“怪不得会看见延之,我以为你出事了,可是我看见泠儿时她长得那么像雯玥就不敢去问你了,我真的很怕见到你们。”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