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若好像一直都没有了解过莫应川这个人,一个江湖魔头,会帮着家国大义,也会帮着江湖正义,可他刚刚又在做什么,是有原因还是什么。
自已说不出来,虽深在王府,但身为皇家人的心计却也是与生俱来的,这个魔头可信,但他身上总藏着些什么,让人无法猜透。
四人环顾四周都没有发现有用的信息,便退出了暗室,温若若因为棺材人的性别,也不免多看了楼千云一眼,他似是想到会被拆穿,耸着肩膀低笑着。
夜鹤先刚想挥鞭,想到什么又停了下来,看着他笑道:“笑什么呢,楼主?暗室可是你心尖尖上那位妹妹,噢,错了,该是弟弟,对吗?”
他的话径直往楼千云的心底处狠扎,他虽不知两人的过往,可嘴上功夫可是最毒。
楼千云眼中盛满了怒意,已是忍到了极点,他手臂青筋暴起,怒声道:“你竟敢如此侮辱我的千雨!你们该死!”
明明是生气的话,可温若若却听到了几分心虚,她略一抬眸,端详着楼千云的神情,如果真是弟弟,他又为何有这样的反应。
未等几人开始探究,去搜查的士兵就回来禀告道:“禀告将军,在归云楼后山山洞……发现大大小小制药的地方,和许多尸骨……”
因公主被抓的消息太大,俞绍文并没有外传,只几位心腹知晓,对外宣称是归云楼有歹人出没来搜查一番。
俞绍文得到结果,先看向了温若若,当看见她点头时,才发话,“将归云楼所有人都抓起来移交衙门,那些污秽东西全都烧了,不留一些痕迹。”
楼千云所做的一切全都毁了,他呵呵冷笑两声道:“一个养了十几年的好狗,生了尖牙咬主人。”
大家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夜鹤先也不甘示弱的回怼他,“你也配当我主人?我自七岁起被卖进归云楼,和我同期活下来的人,一个都没有!你知我这么多年,做了多少次梦,都是手刃你吗!”
夜鹤先越说越生气,手中的鞭子也挥向了柱中人,一道鲜红的血痕自楼千云的胸膛处展开,点点血花延伸到他的腰带,就犹如对他的恨意一般无限延长。
俞绍文虽知道那人罪孽深重,可也不能动用私刑,刚想开声阻止时,却被温若若的话拦住,“俞将军,你莫忘了,朝廷不涉江湖。”
朝廷不涉江湖,是公认的规则,可这些年江湖上的门派,又有几个背后是没有朝廷的影子。
俞绍文明白公主的意思,行过礼便匆匆出门指挥大军。
殿内剩下的人也识趣的离开,唯余两人,静沉沉的环境下,夜鹤先笑得渗人,紧握着手中鞭子,这个陪伴他几乎十年的鞭子,沾满了血腥。
夜鹤先轻轻一甩鞭子就紧窟住他的脖子,楼千云被禁锢着无法移动一点,窒息的感觉席卷自他的全身,他一双怒目圆睁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人,嘴想说什么却无力张嘴。
最后,楼千云像是认命了一般闭上眼睛,他自幼就是肩负归云楼的未来,有一病弱的弟弟千雨,从不示人前,和他日日相处,只是后来千雨自杀,他没办法只能搜寻全天下的方法来复活千雨。
现在看来,也是不用复活了,在地府下和千雨见面也是了却心愿。
看着楼千云这般痛苦模样,夜鹤先的凤眼中闪着无限快意,兴奋到极致时还落下了一滴泪。
不久,楼千云已停下了挣扎。
大仇得报,夜鹤先泪眼朦胧的望着已没了气息的男人,将他的尸体吊在梁上,连同那鞭子也一同丢在此处。
他一身空空,没有留下一点归云楼的东西。
走出大殿时,夜鹤先只觉得常年在他上方的阴云都消散了,迎来了一片万里白云,那种被人胁迫的感觉再也没有。
夜鹤先随着风望向远处的柳树,就发现了树后亭中的二人。
秋风吹过亭边的柳树枝叶,不过巳时半,金光就透过云层洒落在各处,也洒在了莫应川身上,他还是永远的那身素纹黑衣,戴面具持铁剑,少年侠气的模样。
可离近一看,哪怕他藏的很好,身上的血煞气也还是有着几分。
莫应川也感受到了温若若情绪的奇怪,可却不知该如何发问,像是做了亏心事的缘故,试探的眼神游过她的容颜,又迅速的离开。
“我们是朋友对吧?”温若若虽是笑着,可眼中半分笑意都无,她心中的疑虑总要有个答案,便带着人到了一方无人的亭子。
莫应川不明所以的点头道:“我们当然是朋友,还是好朋友。”
得到他如此肯定的回答,温若若也不拘着了,果断的发问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拿了什么东西,是作何用?如果你不能说,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你发誓,我便信你。”
秉承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这也是她深思熟虑作出的最大让步,如果莫应川避而不谈,她绝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她身为公主,也有自已的骄傲。
莫应川看着眼前人,逆着光的身姿就如初次见她那时一样,周身散发着明月光辉,单是站在那,就胜过千人万面。
还以为是什么事,结果是刚刚他自已偷秘笈的动作引起了怀疑,他没有一分犹豫拿出秘笈,眉眼弥漫着笑意坚定道:“我是奉我师傅的意思,来拿秘笈,这秘笈记录着复活之术,所以我师傅才派我毁了它。”
莫应川似是怕温若若不信,拿出火折子就点燃了秘笈道:“你信我,都是真的,我发誓,我若骗你,千刀万剐,万箭穿心,不入轮回。”
火焰延着秘笈一角渐渐燃烧殆尽,变成了一地灰,被风一吹就散落各地,记录着复活之术的秘笈就这么消失于世。
“好,我信你。”温若若也笑了起来,也有些对他发的誓感到惊讶,既然他如此爽快,那自已自然也一样,以后也不会再有半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