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个宁王,这么狠。”韩瑄生气的打乱了这些账本与案卷,狠狠的拍了下桌子,眼中尽是有着势必报仇的决心。
满地狼藉下,卢策避开了这些东西来到韩瑄面前道:“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他们一定还活着,我们在明,他们在暗。”
韩瑄自幼习武对周围环境敏感的很,朦胧听见有人带着大批士兵来县衙这边的方向,那张少年英勇的面上浮现了震惊。
居然敢豢养私兵,这可是大忌,宁王果真是疯了。
韩瑄也顾不上卢策的洁癖了,连忙拿起剑带着他往外走时,正巧与来人撞上。
来人身着官袍,是身为奚州父母官的衣袍,既穿此袍,便背负了责任,可看着那官袍被穿在那令人厌恶的脸上就让韩瑄感到无比愤怒。
真是一天未见,士当刮目相看,如今的刺史大人成了谋反者。
韩瑄抽出铁剑指着于刺史,“于朝,你这是?谋反吗?”
于朝摇摇头指着天道:“宁王殿下,是生下来就是要做那巅峰黄龙之人,本刺史不过是顺承天意罢了,何来谋反一说?”
于朝那大义凛然的虚伪面孔,韩瑄嫌恶的呸了一声道:“卢策!你背!”
于朝不明所以,直到卢策开口,“姜朝刑法录,第一卷第一条,谋反者处以斩刑,家族年龄满十六岁以上者连坐,也处以斩刑,年十五岁以下者及母女妻妾等均入奴籍,查没家产,家族子弟永世不得科考与行商。”
直到卢策背完,于朝笑着挥手示意抓捕,“那又如何,我孤身一人,早已没了退路。”
韩瑄也自知带着卢策和那些派过来的人马,都不足以抵抗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两个人都沉默着跟他离开,双双被关入王府下的地牢里。
韩瑄好奇的看着如此喜欢干净的卢策,是如何忍受这环境的,然而卢策他刚一进去这脏乱差的方寸小地,便一直站着闭上了眼睛背姜朝刑法录。
真就,眼不见为净。
“喂,知道你爱干净,把我外衫给你垫着,反正这地牢热的很。”韩瑄将那黑衫伸过去两人地牢间的空隙处。
卢策少见的有些别扭起来,但还是接过黑衫铺到木椅上,最后,是带着十分复杂的心情坐下,努力说服着自已。
斯是陋室,唯吾德馨。
“也不知道顾清他怎么样,我们的人什么时候才来救我们啊?要不我们两个等他们来送菜时要挟他们?”韩瑄四仰八叉的躺在稻草上,无论环境如何变,他那副德行都不会受影响。
韩瑄道:“你说话啊,卢策,别搞得只有我一个人说话。”
卢策道:“别吵了,睡觉。”
韩瑄站起扒拉着门框道:“不是,你怎么睡得着的,顾清他还生死不明,好歹我们三也是三法司的人,怎么会搞成这样啊啊啊。”他无奈的用头拼命撞着那木柱。
另一边,和韩瑄同样怀着慌张心情的还有书千河与李烨。
书千河在书房里急的团团转,刚刚那宁王派人过来,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假意顺从,他虽不是什么大好人和智者,但作为一名姜朝的子民,怎么会去做那缺德事。
李烨亦是假意顺从,可心中慌乱异常,甚至是想着将女儿李青画早早送出城,这样也不会受人要挟,干这伤天害理之事。
过去识人不清,竟不知宁王与那于朝是狼心狗肺的东西,如今只能见步行步。
飘在县衙上空的乌云也逐渐飘向青云山消散,文宅内万籁俱寂,一片宁静,师傅已早早睡下了,还在药房忙活的温若若,恨不得再快些。
每半月为期,今日是莫应川毒发的日子,还差最后一步,这药就熬好了,虽不是解药,但能舒缓疼痛,起码不会让人这么痛不欲生了。
忽然想起来下午不知道谁放在自已房门的信,拿出来一看,没有写名字。
信中所写的字体与莫应川的身份,让温若若确定了写信之人是顾清,估计也是为了自已好,等下次见面再好好说吧。
温若若将信随意扔进火堆中,信纸被火焰吞噬着,渐渐化成了灰。
远处的树上看着一动不动,可树上却蹲着两名黑衣人影,与树融为了一体,没错,他们两人便是顾清派来保护温若若的,一个叫王皑,一个叫王皤。
此刻的王皤张大嘴巴,手指颤抖着那团火焰道:“皑哥,她她,公主她好像把信烧了。”
“什么?!”
王皑刚还依靠在树干小歇着,听见他说的话大声的发出了疑问,随后紧张的掩住了嘴,无声道:“真的?”
王皤狂点头,也无声道:“是真的。”
两人不禁有些可怜起来自家大人,他怕是一番深情错付了。
等药一熬好,温若若就马上端了过去莫应川的厢房。
莫应川躺在床上,咬紧嘴唇强撑着不叫出来,哪怕服了这药鬼长老配置的解药,疼痛感依旧很强。
像在被火烤一样,但又接触冷的东西时,又像是火炉一般,每一寸骨头像被打碎一样,求死不能的疼痛。
温若若让他靠在床上,自已端着汤药,一勺一勺的吹温再喂给他。
莫应川苍白的脸,看见眼前人时依旧笑着,可明明已经快痛到神智不清,那笑容显得十分牵强。
“若…若…”莫应川低声艰难的开口道。
温若若道:“你说,我在。”
不知为何的,莫应川向前轻轻的抱住温若若,将头埋进她的肩窝上,却不敢太用力与莽撞,怕她会害怕,怕自已这个魔头。
温若若那双美眸中闪烁着几抹笑意,就任由眼前的男子抱着,好像并不是很抗拒他,可能是这些天相处久了。
不过这些天倒让温若若发现他十分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缺爱小孩,就像是你顺着他一点,他便以后唯你是从的样子。
温若若安抚似的轻拍莫应川的后背,感受到眼前男子炙热的身体异常滚烫,却又不敢动一下。
曾经,这位魔头还是萍水相逢的路人,掐自已脖子的魔头,如今却是这般脆弱模样,令温若若心中莫名的多了几丝同情。
好像真的是药的作用,莫应川感受到身上的疼痛减轻了许多,身体也不是很烫了。
可下一刻,莫应川就失去了意识倒在一个香肩上。
温若若重新给他掖好被子,放松的长吁口气,她这碗汤药可是加了十多种名贵药材,即使不能止住全部疼意,也能止住两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