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百娆回了东厢房,木槿赶忙从西厢房内跑出来,到花百娆面前,双膝跪地:“姑娘饶恕,我被木香、木兰、木棉还有付婆子控制着,没能将她们做的坏事提前告知,姑娘没受到惊吓吧?”
“起来吧,”无论她说的是真是假,花百娆都懒得和她计较。
木槿站起身,心中明显的忐忑不安:“姑娘,这事儿,咱们去告知老太太吧?”
“嗯,你去吧!”
可木槿却愣了愣:“姑娘不打算自已去说吗?”
花百娆摇了摇头,她是干孙女,堂屋那三位才是亲孙女,她去告状有什么用?但木槿就不一样了:“你是老太太那边过来的,由你去说,更有信服力。”
“是!”木槿点了点头,躬身退了出去,她虽然摸不透花百娆的真实想法,却也只能照做。
清净下来的花百娆,只想一个人呆着。她觉得周身发冷,便脱掉鞋子上了床,用锦衾捂着,瑟缩在角落。像一只龟,把头缩进了壳里。
她的壳乃坚强所化,让她可以直面风雨。然而,她的心始终是肉长的,既柔软又脆弱。
秀娘很快去了厨房又回来,见花百娆捂着被子,蜷缩在床上一角,十分可怜的模样,赶忙靠过去:“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花百娆抬起眼睛看向她,摇了摇头:“身子有点儿冷,上床来暖一暖。”
“身子发冷,可不是生病了?”秀娘一脸着急,伸手去探花百娆的额头,还用另一只手摸住自已的。
花百娆任由她探自已的体温,嘴里却道:“帮我找件厚实些的外氅,待会儿去老太太房里吃饭,路上穿。”
“好,”秀娘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个所以然,只得按花百娆的话照做。
木槿回来了,告诉花百娆老太太让过去用饭。她到时,仆人们刚刚布置桌椅,屋子里只有花老太君一人。
“过来,坐我身边。”老太太异常慈爱。
花百娆应了一声,从善如流,走了过去。
没一会儿,花青丽、花青素、花青瑟姐妹以及大太太和杨彩儿进了屋内。
花老太君抬头看了她们两眼,便指着姐妹三人道:“你们三个,给我跪下!”
三人瑟缩了一下,赶忙尊了老太太的命,齐刷刷跪于地面。便听老太太道:“刚才木槿找我告状,说是丽儿连同素儿、瑟儿欺负娆儿,可有此事?”
老太太当真要为她这个外来的孙女做主?
“祖母,”花百娆赶忙白莲花精附体,“是姐姐们跟我闹着玩呢,竟不知木槿当了真,还来烦您老人家。”
“有这么闹着玩的吗?”老太太语气严厉,目光指向对面三人,“把一条胳膊粗的蛇放入人家房里,这玩笑开得着实有点儿大。”
姐妹三人跪在那里不敢吭声,却见杨彩儿悄悄拉了拉大太太的衣袖,看样子,那三人已在大太太那里说了什么。
“母亲请勿动怒,此事,我已训斥过她们了。”
“对呀祖母,”花百娆及时补刀,“您千万别生气,只是一条小小的毒蛇而已,我已经将其打死,还吩咐了厨房,今日午饭做蛇羹吃呢。”
“竟还是条毒蛇?”花老太君很会抓重点,以手指向姐妹三人,“你们,你们······”
到底是自家骨肉,老太太终是没说出重话来!
三人低着头,大气不敢出,最终是花青瑟没忍住,回了一句:“五妹妹又不怕蛇,倒是二姐姐——她把蛇丢在二姐姐身上,将人吓得不轻。”
这话说的,连屋子里侍候的下人都要听不下去了。
不怕蛇就要往人家屋子里放毒蛇吗?万一被咬着,岂不是害人丢了性命?
但杨彩儿听了这话,赶忙出来替小姑子们求情:“祖母,大妹妹着实被吓着了,你看看,小脸惨白惨白的,要我说,得找个神婆子来才好,可别吓出了病来。”
一开始,花百娆觉得杨彩儿挺让人亲近的,可后来才发现,她这人在府里就是个和稀泥的角色,一心想的是左右逢源,谁也不得罪。
一听这话,花老太君心软了些,她打量了花青丽一眼,见她确实有些失魂落魄,点头同意了杨彩儿的话,吩咐人去请杏林庵的清尘来。毕竟是自已的亲孙女,当祖母的哪有不心疼的?
“既然不舒服,就回房歇着吧,我让人把饭给你送过去。”
花青丽如释重负,告了一声退,便离开了。
饭菜很快端上来,由于蛇羹这道菜,原材料送去的比较晚,厨房还在做,只能趁热先上已出锅的。花百娆借口去厨房看蛇羹,顺便吩咐做饭的婆子们:
“待会儿给二姐姐送饭,别忘了盛些蛇羹给她喝。”
负责蛇羹的牛婆子赶忙拍起了马屁:“五姑娘放心吧,我一定亲自给丽姑娘送。蛇虽然咬人,但做成羹汤来吃,可是大补之物,姑娘与丽姑娘虽不是亲姐妹,可看着,你待她比亲姐姐都亲呢。”
花百娆笑着离了厨房,回到饭桌上。
蛇羹也很快端上来,花百娆殷勤的吩咐一旁服侍的丫鬟,给每人各盛上一碗。惹得花青素、花青瑟二人撇着嘴,却也只能在心里发表不满。
“祖母,母亲、婶婶们,你们快尝尝,这味道,我闻着就香。”
花老太君和大太太,两人都是宅斗中的高手,也知道花百娆心中的小算盘,可众人面前,她处处周到,倒让人说不出话来。
花老太君率先喝了一口,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汤汁清亮,味道鲜美,确实不错,这道羹是谁做的?赏!”
牛婆子听到传唤,赶忙进屋,磕头谢赏。
“欸,三姐姐四姐姐怎么不吃?难道不合你们胃口?”
“我不爱吃蛇羹!”花青素将面前的羹汤推向一旁,撒了许多汤汁出来。
“我也不爱吃!”花青瑟随后附和。
她两个看着汤里面若隐若现的蛇肉,头皮发麻,心中的阴影面积不断扩大。
这一顿饭,花百娆倒是因心情舒畅了些,多吃了几口,还连着喝了两碗蛇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