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姝的离去并未引起他人关注,然而古冉凝脸上的伤,不知被何人走漏了风声,倒是令老太太心生疑虑。
这一日,林瑶与冉凝在屋内一同品茶闲聊。
“怀安已将一切安排妥当,过些时日便送你前往建州。我表妹在那里有座酒楼和茶馆,有她在,我也安心。”林瑶神色温柔,郑重地说道。
“多谢表哥表嫂为我费心安排,只是我有所担忧……”
冉凝话未说完,便听到外头传来声音:“回老夫人,夫人与冉凝姑娘在里头品茶。请您稍候,奴婢这就去通报。”
“通报?荒谬!老身去自已儿媳那里,难道还需要向你们禀报不成!”
“你们都是木头吗?还不赶快把这个不懂事的丫头拉开!”
林瑶与冉凝相视一眼,随即起身,只听得“嘭”的一声,房门被踹开。
老太太气势汹汹地走进屋内,看着二人,沉声道:“哼,我倒是不知我的好儿媳竟有如此胆识!”
随即看向冉凝,厉声道:“你这丫头,还不赶快过来,被人算计了还蒙在鼓里!”
“儿媳拜见母亲,不知母亲此言何意?”林瑶躬身行了一礼,然后开口问道。
“何意?”
老太太冷哼一声:“外面都说定南侯夫人温婉贤淑,夫妻二人琴瑟和鸣,我看并非如此!”
“自从你嫁入我姜家,这么多年只生下一女,再无其他动静!别人家的老爷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偏偏你霸占着我儿子,不让他纳妾。”
“老身不过是想抱个孙子,你不能生难道还不许别人生吗?”
“你一个平民女子能嫁入侯府,已经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这些年我侯府没有继承人,就该以七出之条将你休弃!”
林瑶站在屋内听着老太太一句句的指责,身体止不住的颤抖,面色惨白,想她入门多年孝敬婆母打理侯府事务,没想到到头来竟是这般被人看不起
林瑶只感头晕目眩,胸口窒闷几近昏厥,却在身旁触到一抹温热,回首竟是冉凝扶住了她。
“姑母,您今日此举,未免有些过分了!”古冉凝抬眼,目光坚定地望向老太太,声音沉稳,却气势不减。
“放肆!你这是何意?老身将你接入府中,是给你脸面,莫非你还想教训老身不成?”
“尚未嫁入府中,便想着巴结主母了?果真是不安分!”姜老太斜睨了古冉凝一眼,满脸不屑,冷笑一声。
“姑母此言,凝儿实难理解。凝儿此番进京,只为探亲,何来婚事一说。”古冉凝毫不示弱,冷声回应。
“母亲可是寿宴那日过于劳累,以致神志不清了?”
众人的目光移向门口,只见姜怀安大步而入,看也不看老太太一眼,径直走向林瑶。
古冉凝后退一步,姜怀安扶着林瑶在榻上坐下,轻声宽慰了好一阵子。
老太太见儿子如此,更是气恼,刚要开口,却听姜怀安说道:“我观母亲似是病了,既然身体不适,便应在园中好生调养,府中诸事有瑶儿操持,无需母亲费心。”
“长兄如父,表妹的婚事也无需母亲操劳,自有我这个兄长做主。”
“至于侯府家业继承一事,母亲不必忧心,我朝律法并未禁止女子继承家业。”
“来人!速将老夫人送回房内歇息。”
姜怀安话一出口,老太太的身子便有些站立不稳,“你!你竟然要将这偌大家业,交予那个痴傻之人!”
“痴傻”二字一出,姜怀安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冽,看向老太太的目光也充满了不善。
“好!好!好!”老太连续三声“好”无一不是表达她的愤怒“我就看着,看着你那个宝贝傻子如何继承你这家业!”
姜老太看着儿子的眼神心中一惊,却还是强撑着冷声嘲讽,转身带着人欲离开屋子
“且慢!”姜怀安沉声道,“雅轩堂的下人侍奉母亲不力,就不必随行了,临安,你先送老夫人回去,稍后自会有人补上仆役!”
“你!你竟敢……”姜老太怒目圆睁,气息不稳。
姜怀安转头不看她,冷然道:“还不快去!”
此时,有人进来禀报:“侯爷,宫中派公公前来传旨。”
“请公公至前厅稍候,我即刻便到。”
宫中传旨,府内众人皆须到场,李氏与姜月几人也赶至,见众人到齐,那公公手捧圣旨宣读。
待圣旨宣读完毕,李氏心中不由担心却还是笑着领旨谢恩,姜老太更是身形摇晃。
那太监刚一离去,老太太便看向李氏,面露不满:“你养的好女儿!竟然要姑侄共侍一夫!”
李氏亦被这圣旨的消息震惊,然在众人面前,她不能失了颜面,女儿如今已是皇家之人!“母亲此言何意?辰儿得陛下恩宠,随侍君侧,实乃无上荣耀!”
“母亲可是辰儿的祖母,难道您……”
“我的女儿啊……”老太太被李氏如此一激,当即晕倒在地。
侯府再度陷入混乱,李氏故作悲痛之态,林瑶也即刻派人请府医为老太太诊治。一番诊治后,老太太苏醒,却已眼歪嘴斜,流口水不止,竟是中风了……
众人闻此消息,皆松了一口气,姜怀安心想,老太太如此也好,免得再给他添麻烦……
李氏望着老太太眼歪嘴斜、流口水的模样,心中思忖,虽不知女儿为何会成为后宫之人,入了后宫定然会得罪姜卿雨。
如今老太太中风,身为女儿自是忧心忡忡,她无暇顾及,也就不会再找女儿的麻烦了……更何况有些事情……
林瑶怕女儿受惊便让玉姝送她回去休息,姜月一路默默不语,方才瞧见在老太太身边一人甚是眼熟,好似原身的记忆里有过一面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