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算一个合格的导游。
走马观花地逛了一圈教学区后，便领着她来到一片茂盛的树林外。
苏沫沫面露不解：“阿湛，你不会打算在这野餐吧？”
“我倒是想，可我又没带食物。”
他耸了耸肩，忽然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透出几分严肃。
“沫沫，你别小看这片树林，这才是指挥系最重要的教学场地。书本上只能学到理论知识，真正的经验只有通过实战才能学会。”
他指了指树林。
“里面的地形十分复杂，还养着不少变异星兽，指挥系的实战课都是在这里上的。”
“星兽？”苏沫沫面露惊讶：“这是什么？”
“这是一种融合了虫族基因的变异猛兽，没有理智，无法交流。它作为虫族进攻的生物武器，被他们饲养，常年分散在虫族的领地外。”
他仰起头，深深仰望天空。
“沫沫，这个宇宙很大。三和联邦就像被圈养在栅栏里的老虎，而虫族就是那层栅栏，只有冲破它，兽族才能走出去，见识更大的世界。”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收敛了轻佻，眼神深邃而沉痛。
“兽族和虫族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苏沫沫安静地垂下眼。
她是一个外来者，不太明白兽族和虫族之间的仇恨。
但她不会圣母到劝他放下仇恨，便只能安静地陪伴着他。
白湛并未陷在这份恨意中太久，不多会儿便恢复了往常的样子，随意地把手插进裤兜，问她：“要不要进去参观下？”
“……你不是说有星兽。”
苏沫沫小声嘟囔。
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扛，遇见星兽只能原地装死，祈祷它不会吃死人。
白湛哈哈大笑。
“怕什么。”他拉住她，带着她往树林里走：“里面的都是低级星兽，被圈养在振金做成的笼子里，它们就算崩断牙齿都逃不出来。”
“再说了，就算它们跑出来了，不还有我吗？”
苏沫沫疑惑抬起眼。
他？
他是个病号，跟他探险更危险！
想到这，她顿时停住脚步，胆怯道：“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没事。”
白湛回过头，发现她正盯着他的手，眼神不由得一暗。
他轻嘲一声松开她，想了片刻，干脆撸起袖子。
“你是不是怕我保护不了你？”
布满针孔的手臂赤裸裸展示在空气里，越发显得可怜。
苏沫沫咬住嘴唇。
白湛无所谓地收回手：“是不是徨哥告诉你的？他的嘴真松，亏我还把他当兄弟。”
“不是的……”
“你说什么？”
他猛地回过头，却见苏沫沫满脸愧疚。
“抱歉，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她说：“那天，你来方徨家找我，我不小心看见了，跟阿徨没关系。我只知道你生病了，不知道你生了什么病。”
“那……”
他话音一转，眼神蓦地锋利：“你那天跟我出去玩，是可怜我？”
“不，不是的。”
苏沫沫连连摆手。
那时候他的好感度太低，她是想刷好感度，才会顺着他。
但这时，她只能说：“我是真的想出去玩，才会跟你一起出去玩，后来我们也玩得很开心，不是吗？”
白湛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
如果没有林如烟突然搅局，他们只会玩得更开心。
他的眼神缓和下来，正色盯着苏沫沫。
“你想知道我生的是什么病吗？”
“我……”
“告诉你也没关系。”
没等苏沫沫说完，他便道：“我得病都是因为虫族。那些卑鄙恶心的虫子偷袭了中立区，在空中投下辐射弹，杀死了几十万兽族平民。我母亲为了保护我，也死在了那场偷袭战中，而我虽然侥幸活了下来，却因为辐射破坏细胞，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他呵笑一声，拉下袖子遮住斑驳的针孔。
“别看我现在还有精神，没准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死掉，所以我恨那群虫子，巴不得用兽型把他们全部踩爆浆！”
他毫不遮掩地流露出对虫族的恨意，苏沫沫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一时呆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白湛也觉得他话多了，抿了抿唇。
“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他嘟囔了一声，也觉得没意思。
“算了，既然你不想去，那我们就回去吧。”
说完迈开大步，打算越过她返回。
苏沫沫忽然伸出双手，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我、我想去看看！”
白湛顿住，怀疑地回过头：“你不怕了？”
“我怕！”
她咽了一口口水，试图让自已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点。
“但我更想知道，敌人制造出来的武器是什么样的。”
她抬起头，大而圆的双眸充满了坚定。
“我来这是为了辅助你。收集到的信息越多，就越能帮到你，不是吗？”
她绽开一个笑容。
虽然微弱，却过分耀眼。
白湛仿佛被灼伤般，狼狈地移开目光。
她温柔又纯洁，就像正午的太阳，太刺眼了。
而他丑陋又阴暗，只能活在面具下，连跟她做朋友都不配！
【注意！角色[白湛]好感度上升20，目前好感度值35。】
耳边忽然响起系统的提示。
苏沫沫一喜，谁料还没高兴太久，就听见了让人心寒的声音。
【注意！角色[白湛]好感度下降35，目前好感度值0。】
苏沫沫：？？？
坐过山车都没有这么刺激吧！
白湛冷淡地拨开她的手：“这是你说的，要是等下你害怕，别怪我带你进去。”
“你放心，我不会。”
苏沫沫也有了几分脾气，蹙眉打量着白湛的脸。
到底哪里做错了？
为什么他涨了20点好感度后，又全部清零了？
她又踩到哪个雷点了？
现在白湛在她眼里就像个雷区，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地雷，刷他的好感度无异于扫雷。
白湛看也不看她，从她身边走过，径直向树林深处走去。
苏沫沫咬了咬牙，快步追上去。
两人都不说话，气氛瞬间变得僵硬。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茂密的树木忽然变得稀疏。
白湛神色一松，刚想说话，余光忽然瞥见什么，下意识挡在苏沫沫身前。
她眼前一花。
一头巨大的白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前去，狠狠一掌拍在一只半腐烂的狼兽身上，把它拍成了两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