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政弘元提笔批着奏章,沉声道“下去吧。”
十二那几个影卫是自已派过去的,小家伙不能像以前那样方便行事,要说迁怒,真正迁怒的人怕是她吧!
从这以后政祉安每日都让人,光明正大的送一碗粥到御书房,但皇上从来不吃,这事儿在宫中传遍,乐安公主不受宠的消息更甚。
在这期间皇上也开始常常出入后宫,去得最多的地方便是宝繁宫,连带着二公主与三皇子也跟着受宠起来。
十月,兵部尚书将重新举行的秋闱顺利办完后,官职晋升为太尉,丽妃更是被封为皇贵妃,成为四妃之首,接过了德妃手中的凤印,姜家风头一时无两。
宫中更是传言,皇贵妃将会是下一任皇后。
时节如流,冬雪落满枝头。
政祉安蜷曲在被窝里,无论芒草怎么劝,就是不愿意起身。
自从姓姜的开始管理后宫之后,她这暮云宫中的一应用品全都被悄无声息的缩减,真当她不知道吗。
芒草无奈的上前扯着她的被角“公主现在都快晌午了,今天可是岁暮呀,您快起来让奴婢们帮您梳洗吧。”
现在公主没了皇上的宠爱,要是再像曾经那样任性,到时候恐怕也会被罚。
被窝里传出瓮声瓮气的声响“让再我睡会儿。”
政祉安那个悔呀,昨日不该跟小林子他们在外面玩雪,玩得那么晚。
现在她脑袋昏昏沉沉的,当时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肯定是受凉了。
芳草不敢用蛮力,只得妥协“那公主再睡会儿,等会儿奴婢来叫您,您可一定要起来啊。”
见被窝里的人没反应,芳草便悄声出门。
迷迷糊糊间,政祉安只觉得自已身体时冷时热难受得很。
她都多久没有这感受了,真想给自已来瓶抗生素。
突然感受到被窝被人扯了下去,一双温热的手掌覆盖在她的额头上。
政祉安立即睁眼,抬手将那双手拍开,身体坐起往里侧快速移去,眼中虽还是有些朦胧,却带着刺骨的冷芒。
暮云宫中的下人,没人敢在她睡觉的时候,来碰她。
“是我。”一道温和无奈的声音响起。
政祉安甩甩脑袋,定睛一看,竟然是许久不见的丹琴,绷紧的脊背,和枕头下紧握着骨笄的手瞬间放松下来。
整个人倒在被子上,拍了拍脑袋才坐起身“你怎么回来了?”她还以为至少还要等...
丹琴担忧的坐上床,将被子拉起将她裹住“今日云国公不进宫了,让我回来陪你。”
每年岁暮宫中便会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朝中大员,后宫排得上号的嫔妃皆要前去。
云国公因之前的事,如今还未被解禁,今年宫中的情形,她怎能不回来。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刚回来,看到的竟是她生病,要知道从主子离世后,自已亲自照顾着小公主,除了以前毒发的时候,便很少生病。
这才多久就如此样子了?
“我去让人叫太医。”说完刚刚要起身,便被人一把拉住。
看着她沉冷的俏脸,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已,政祉安甜甜一笑“没事的,就是昨日玩得晚了些,等会儿喝完姜汤就好了。”说完还抱着怀中的手臂摇啊摇。
见她还是不赞同的样子,政祉安认真的看着她“真的,你要相信我,要是明日还不好,再叫太医也不迟,可好。”
知道她决定的事情,没人可以劝得动,丹琴妥协的点头,“那你在睡会儿,我去让人煮姜汤。”
政祉安依言躺下,软软的看着娇憨的笑道“丹琴最好啦!”
帮她盖好被子,丹琴宠溺的刮了她一眼,轻拍着被子“睡吧。”
等感觉到她气息平稳了,才出了寝殿。关上门面上的温和掩去,眼神锐利的看向守在旁边芳草,“昨日是哪些人守着公主的?”
被她看得,芳草瑟缩着将人名说出。
“这些人罚一月俸银,小林子加十杖,让他自已去领罚。”暮云宫这些人是看公主小,性子好,又失了宠,如今倒是越发放肆,若在放任下去,怕是连怎么伺候主子都不知道了。
“是。”
暮色悄然降临,银装素裹的宫墙内,四处挂着喜庆的红色灯笼,里面的火烛影影绰绰,将原本庄严肃穆的皇宫照得锦绣柔和。
丹琴守在寝殿外,望着宫墙外的方向出神,外面传来细微的交谈声。
“过了今日,这一年又过完了。”
“可不是,今天那些前殿伺候的人,不知道可以得多少赏赐,今年也不知道我们有没有。”其中的失落毫不掩饰。
“今年咱们怕是难了。”那人声音明显小了许多。
可凭丹琴的内力,还是听的清晰,她望向那点灯的两个太监。
那人又道“开了春,宫里又要来新人,我有个表亲,觉得在宫中当差的好,也想把闺女送进来让我帮忙安排个好的差事,你说咱们算个什么,哪儿说得上话...”
声音渐行渐远,丹琴深深的望向远方,轻嗤一声,回身让人传膳,自已向屋内走去。
皆说皇宫是这世间顶顶好的权贵窝,有人削尖了脑袋想往里走,却不知有人本想做自由翱翔的鹰,却被这金丝笼困住一生。
“公主?”丹琴柔声唤着,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还是有点发热。
政祉安听见声音,擦了擦眼,睁开,起身接过丹琴递上的衣裙,红色金丝刺绣,她顿了下,便往身上套。
平日她是极少穿这样正红的衣裙。
丹琴不放心的说道“公主,要不还是派人去跟皇上说一声,今天不去了?”
“不用,我好了。”换好衣裙,政祉安还在床上跳了两下,示意自已真的没事。
今日她还要去见袁苧那个美人儿呢,错过今天不知道怕是又要隔很久了。
用过膳,为了让丹琴放心,特地喝了两大碗满满的姜汤,撑得她差点没吐了。
丹琴才放心了许多,政祉安暗自在体内运转内力,整个人才舒缓许多。
政祉安到达举办宴会的曲庆殿时,到的人还不少,领路的太监将她领到主位下首右侧第一个位置忐忑道“公主,这是您的位置。”
宫中虽然都在传这位已经不受宠了,可她现在依然还是安崇国唯一的嫡出,以前皇上对她的宠爱也是历历在目。
之前这位哪次不是就坐在皇上身旁。
“嗯。”政祉安随意的看了上首两张挨着的位置,只是右边的位置向后移了点,但远看也就差不多。眼中划过了然的神色。
她前脚刚坐下,后面刘福全的声音就响起。
“皇上,贵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