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波真乃人精也!他静立于旁,深藏不露,目睹那清倌儿沈曼如醉如痴地凝望易修齐,双眸含情,娇羞喘息,令人心生怜爱。
沈曼对易修齐之情,已是不言而喻。
安阳波心中暗笑,此情此景,实乃欢场常态。这些妓子生于斯长于斯,对男女情爱早已司空见惯,纵是清倌儿,亦难免心生荡漾。易修齐其人,风度翩翩,英俊潇洒,单凭这副皮囊,便足以令无数女子为之倾倒,何况那些眼光庸俗之辈?
安阳波深知易修齐多年心事,对老友的执着感到不值。在他看来,世间女子千千万,何必为一人而痴情至此?既然易修齐不愿涉足俗事,那便让他领略一番真正的男女情爱,待他尝遍其中滋味,自然不会再为那伶月而神魂颠倒。
思及此,安阳波更觉自已计划周全,妙计无双。
他转身对沈曼说道:“沈曼啊,你今日可是捡了个大便宜!此刻最重要之事,便是好好伺候大公子,若能令他心满意足,我必重重有赏!”
沈曼闻言,信心满满地应道:“此事简单,定不负公子所望!”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朱儿已然回神,她与身旁的蒲云一起,目不转睛地盯着易修齐,娇声媚语道:“沈曼一人,岂能尽兴?不如我们姐妹二人一同伺候大公子,定能让他飘飘欲仙,忘却尘世烦恼。”
安阳波闻言大怒,他身形一闪,已至朱儿身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冷声喝道:“无耻贱人!你也配提及他?滚!”
言罢,他挥手一拂,朱儿的衣衫如落叶般飘落在地。
朱儿羞愧难当,慌忙捡起衣衫披上,匆匆逃离了房间。她心中明白,安三公子是梨台楼的贵客,自已方才的举动实属冒犯,只求他能高抬贵手,放自已一马。
蒲云这姑娘挺聪明,眼看朱儿被赶走,立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这易修齐啊,一看就是那种洁身自好的人,肯定不常来这种地方,就算来了,估计也只看上那些清倌人。她们这种风尘女子,人家根本就看不上眼。所以啊,她蒲云只要好好伺候安阳波这个大爷就行了。
想通了这些,蒲云立马就换上了一副笑脸,扒上了安阳波,“三公子您别生气了,朱儿那丫头不懂事,我替她给您赔罪了。”
......
小厨房内,饭食已热过数旬,苏锦却仍在细心地照料着火候。夜色渐浓,早已过了人定之时,然而那易修齐却迟迟未归。
午后,季才匆匆而回,得知大公子与安阳波一同外出,却未曾留下任何口信。他心中暗自琢磨,以为二人不久便会归来。然而月上柳梢,夜色如水,却依旧未见二人的踪影。
季才心中焦虑,只得匆匆前往豫侯府探听消息,却得知安阳波也未曾归家,只是留下口信,不让家人去寻找。
安阳波的贴身小厮来福,素来与季才交好,此刻他偷偷向季才透露:“莫急,我家公子想必是带着大公子去了坊市,寻个乐子罢了。”
安阳波的放浪形骸,早已名声在外,季才虽心有不满,却也只能面上恭敬地笑着回应:“总是要知道个去处才好,若家主有事寻我家公子,我也好有个交代。若是大公子的去向都不清楚,我这差事怕是难保。”
二人正低语间,季才忽然察觉来福神色有异,他心中一动,连忙追问:“来福,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来福微微摸了摸鼻子,四下张望确定无人后,才低声对季才说道:“季兄,我实话与你说,我猜想我家公子可能是带着大公子去了梨台楼。”
“梨台楼?”季才闻言大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那等腌臜之地,我家大公子怎会涉足?”
来福闻言,唇角微扬,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道:“季兄此言差矣。大公子与我家公子同龄,皆非那等青涩少年。我家公子即将为父,你家大公子又怎会不能涉足那等风月之地?只是此等闲谈,仅止于你我之间,万不可泄露于他人之耳。我家公子如今正值丁忧之期,昔日身旁佳人如云,如今却已久未亲近女色。我观他之心性,只怕早晚亦会悄然前往那梨台楼中。”
季才听闻来福之言,心中疑虑虽未全消,却也不再如先前那般焦躁。他轻叹一声,暗忖:“大公子与安阳波走得近,只怕亦会受其影响,沾染些许风流习性。”
季才带着满腹心事,步履沉重地返回了府邸。刚踏入松园的门槛,他便瞥见伶月立于垂花门下,眸光如炬,凝视着前方的大门。
他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轻声说道:“姑娘,夜色已深,你还是回房歇息吧。这里有我守着便好。”
伶月闻言,轻轻蹙起了眉头。季才见状,也不敢再多言。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突然,伶月打破了沉默,她问道:“你可知道大公子去了何处?”
季才一听这话,顿时心乱如麻。他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我……我也不知。”
伶月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他。
季才在她的注视下,越发感到心慌意乱。
她轻声说道:“季才,你素来不善于说谎。”
说完,她也不等季才回应,便转身回房了。
伶月回到房中,沐浴更衣后躺在床上。她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却发现今晚的松园异常安静。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思绪万千。
她又想起了易修齐,这家伙不知道跑哪去了,肩上的伤口还没换药呢。
想着想着,她的思绪就飘到了那个晚上。她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嘴唇,回味着那个时刻的温存。最近他怎么总对她这样啊?是真情流露还是欲望作祟?她搞不懂他的心思,怕自已成了他的玩物。
越想越烦,她用手捂住眼睛,额角碰到了冷玉,带来一丝凉意。她看着手腕上的玉镯,那玉镯在她白皙的手腕上更显得温润。本来心里酸酸的,但是摸着这玉镯,竟然感到一丝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