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
“老陈你就是这么办案的?”
赵之恒看到王生走远,再也忍不住的跳了出来,看着陈一铭一副贪官的样子,开口指责。
“急什么,急什么?”
陈一铭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可让赵之恒有些生气,没想到看起来有些面善的陈一铭,私下里竟然是那种收钱办事的狗官!
这可让赵之恒对陈一铭之前的印象大为失望。
“是不是想骂我狗官?”
“没事,我替你骂出来了。”
陈一铭看着有些惊诧的赵之恒,随后坐在椅子上,不急不慢的喝了口茶道:“你才刚刚步入学子,距离为官一方还早着呢。”
“地方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你若是铁面无私,可以。”
“没有根基势力的你,只能处处被人掣肘,你想扎根于当地的大家族,哪个没有几十年的历史,经历过多少任官员?”
“架空你,也不过是咬咬牙付出一些代价而已。”
陈一铭回想自已刚刚上任时,不肯妥协的样子,是让行凶者得到了应有的处罚。
可是后面呢?
人总得讲以后,不能只看当下吧!
打人者住进牢狱,受害者得到公道,可是后续那一家子的生存问题呢?
与当地家族交了恶,你去码头当苦力,人家发话没人用你,这种怎么解决?
拖家带口换个城市生活?
几个有这种背井离乡的勇气?
“还不如像现在一样,多给受害者谋取一些利益。”
“这样,他们的生活也有了保障,至少能富裕一些,他们也能接受。”
“挺好的,不是么?”
没背景的他怎么跟当地的豪门叫板?陈一铭反问赵之恒。
赵之恒也不是蠢蛋,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试探着说:“难道,这些钱你全部都交给了受害者?”
“当然,本官也是读着圣贤书长大的。”
陈一铭一脸自傲的开口,随后想到了什么,神色又变的落寞了起来。
“我这样是不是看起来挺不像个好官的?”
“可,我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想着自负才华抱负的陈一铭,为官许久才发现,自已好像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好像也没有什么惊世之才。
他只能做一些,能尽量平衡自已良心的事情。
“能理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对得起你自已了。”
良久后,赵之恒开口道,视线紧紧的盯着陈一铭那洗的掉色的官服,还有那袖口上不易察觉的开线。
他也突然间理解了。
次日,清晨。
陈一铭亲自带着银子,早市上自费买了一只老母鸡,找到了王二那一家,赵之恒也跟了上去。
老妪正在做饭,身怀六甲的儿媳挺着肚子在一旁帮忙,见到陈一铭出现,急忙起身要拜,被眼疾手快的赵之恒扶住。
“老夫人,我这次来,是代表叶府来说情的。”
陈一铭没有自称本官,而是从怀里掏出两袋钱,一共五十多两银子。
这对于王二一家,那是干上十几年都未必能存到的钱财。
“叶府给我的说情钱,一共是五十三两,您这一大家子生活上外加王二养伤,都足够了。”
“您要是收下,那叶宏就是在家禁足,午时也不必开堂再审。”
陈一铭把银子放在桌子上,没有让人强行收下,而是把选择权交给了王二一家。
躺在床上的王二,烧菜做饭的老妪,外加一旁搭把手的孕妇,赵之恒看到这一幕,说实话内心也都是偏向于这家人接下这笔钱的。
陈一铭也不说过吗,不能只看眼下,以后生活还得继续。
北明律法重在处罚,轻赔偿。
要是王二一家执意讨公道,那剩下的赔偿可能连这些钱的零头都没有了,别说生活了,就是王二养伤都未必够用。
“收下收下,民妇自然是要收下的。”
还没等一会,就在陈一铭说完,老妪就立马回答了,她是大字不识几个,可是数十年的生活下来,脑子并不傻。
知道孰轻孰重。
“那我就不多打扰了,老夫人还是尽快给王二找个大夫看一下,免得以后留下病根。”
陈一铭说完就转身走了,留下了手中老母鸡,赵之恒也跟上。
按说以往无案的话,陈一铭定会留下来,慰问一番,可是有案子,陈一铭没脸,这样的作法陈一铭不是第一次了。
距离任期满,还有半年多的时间,也很难说是最后一次。
赵之恒说过,他已经对得起他自已了,可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公正,律法,还有书中的所说,无时无刻不在陈一铭的内心中纠缠,反复冲击着他的信念和良心。
“走了!”
“多谢前辈照顾。”
回到县衙,赵之恒带上张明明,对陈一铭告别。
这次,赵之恒对于陈一铭的称呼也变得郑重了一些。
“去吧~”陈一铭站在衙门口,背后对着大匾上的‘清正廉明’。
“真是个可爱的后生呢~”
看着远去,直到视野中的两人变成黑点,再也看不见后,陈一铭笑了笑。
张明明看到一路上掏出小本子写写画画不停赵之恒,“哥哥,你这是写啥呢?”
“武功秘籍!”赵之恒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张明明,骄傲的说:“写完后,我教你好不好?”
“好啊好啊!”
“练了之后是不是就能飞了?”
赵之恒被张明明这话逗笑了,飞是不可能飞的,但是纵身一提数丈高应当是没啥问题的。
想到这里,赵之恒刚想说什么,突然间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看天,转头对着张明明语气坚定的说:“飞啊!”
“肯定能飞的!”
“会飞的很高,能摸到星星的那种!”
“那哥哥赶紧写,写完之后带我去天上摸星星。”
张明明充满憧憬,傻傻说话的样子让赵之恒鼻头一酸。
好吧!
完善丹田法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虽然不是同一时间,但还是同一片竹林。
赵之恒走到药谷外围,知道这玩意没有人引路,就这蒙蒙雾气都能让人昏睡上一天。
旁边有人拿刀挖腰子都不带醒的那种。
当然,那种傻乎乎带路,不给人提前吃解药的那种不算。
虎娘们,你知道我在说谁!
“呜呜~”
赵之恒吹响脖子上的哨子,一只黑鸟不一会就出现在视野中,由高到低,由远至近。
“呱~呱~”
写上两行字,撕下纸条,赵之恒发现,哎,这个乌鸦信鸽脚上竟然没有盛放的小桶,只能找了根线,绑在了它脚上。
“去吧,给陆谷主~”
“呱呱~”
看着乌鸦飞进山谷,赵之恒很好奇,这玩意为啥不怕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