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恒一看这情况,熟人且有点关系,也就没管,毕竟自已跟这个当官的也不认识。
“哎呦喂,这,这、”陈一铭颤抖的指着这一大桌子菜,“这得多少钱啊!”
“你这是让我一个县令给你还债来了!”
陈一铭又气恼又无奈,事已至此,只能等店家出具清单,看看具体多少银子了。
说到钱的事,赵之恒明白了,这是叔叔怕侄子瞎胡闹败家,才跑过来看看的,这点他有发言权。
“额...这位县太爷,可否让我插个嘴。”
陈一铭看到坐在一旁的赵之恒开口,疑问道:“你是何人?”
赵之恒:“在下赵之恒,开云城怀安县人士。”
“今天带我弟弟来酒楼吃个饭,放心花费都在我身上,钱已经给过了。”
哦!?
听到赵之恒这番介绍,既然不是自称草民小民之类,不是功名在身,那就是江湖人士,再者对方说已然付完钱了,陈一铭也就放下了悬着的心。
县里人一直叫张明明叫大傻猛,至于他本来的名字,倒是没什么人记得,开云城相隔此地几百里,难道是有什么亲戚?
所以陈一铭对于赵之恒的身份还是有点怀疑。
陈一铭只能看着一手抓着羊肉,一手抄起茶壶的张明明问道,“大猛,你这,你还有个哥哥?”
“对啊!我是他异父异母的哥哥。”
‘异父异母’陈一铭砸么着赵之恒这句话,看来还真是什么远方亲戚发达了,来寻亲了。
不对啊!
异父异母,那他娘的不就是没关系吗!
“我今天刚认的哥哥,对我可好了!”
就在陈一铭想明白的时候,张明明的话也传到了耳中。
原来是拐卖汉子的恶人!
一瞬间陈一铭就想到了这种可能,要搁在平时,他脑子没这么糊涂,但是现在一个是着急,外加一个异父异母给他绕了一下。
不对啊!
真要是拐卖奴隶的主,图他啥啊?
图他傻,图他一顿饭吃八碗面条?
图他买回去,不听话干活,惹急了还能把主家打一顿?
没道理啊!
不过县令到底是县令,陈一铭也也是回过了味儿来,也明白张明明不是个安分的主,莽得很!
有钱人家收义弟跟收养儿子一个道理,要么是孩子聪慧乖巧懂事,要么是孩子才华横溢,有理想抱负在身上,无非就是多了一个兴趣相投的事情。
可是一般人谁会跟傻子有什么兴趣相投?
这点他想不明白。
屏退了手下,陈一铭坐了下来,看向赵之恒:“你认他当弟弟,你看中他啥了?”
“你好像也跟他没啥关系,你这么照顾他你看中他什么了?”
赵之恒没有直接回答陈一铭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嘿!你倒还问起我来了,我是县令!”
陈一铭不满,倒也没有真的生气,哪想到这句话说出来,木然感觉一旁赵之恒的情绪激昂了起来。
“我还是今年科考乡试的秀才呢?”
“我还是北明二十七年的进士呢!”
不是,你一个秀才你在自傲什么?想不通的陈一铭淡淡回了一句。
比学历整个临水城能有几个跟他平齐的?
这下子轮到赵之恒惊讶了,“你一个进士怎么才混一个县令?”
“得罪人了?”
这不是举人干的活儿吗?现在北明官场都这么卷了吗?堂堂一个进士只能跑来当县令?
还是这种小地方的县令。
这句话仿佛是戳到了陈一铭的痛点,立马反驳道:“瞎说什么,哪就得罪人了。”
“再说,进士当县令怎么了?”
仿佛是找到了发泄口,陈一鸣自顾自干了那张明明没动的一大碗酒,说了一下自已的事情。
无非就是出身寒门,自负才华,考中进士之后,本来春风得意的他,眼看着状元几人高才上任就是八府巡案。
当然也有被榜下捉婿入了豪门,给人当女婿的。
这点他也说不上什么,只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经过正儿八经的殿试,各显才华后,他是比不上那些高中状元探花之才,这点他认。
可是眼看着同期的人各寻关系飞黄腾达,自已这没有什么师门的人,迟迟等不来朝廷任命,按理说他这样的只能去宫中做一个编撰的活儿。
这对于有着满腔热血的陈一铭,这是难以接受的。
他可是学的经世治国之学啊!
可是自已这寒窗十年,自已这一身的抱负。
岂能辜负!
不甘愿如此的陈一铭,又没有什么没办法只能上书求了一个县令的官职。
进士求官很常见,但是求个县令的,这玩意是很稀有啊!
由于殿试完不过半年,陈一铭一封请书直达天听。
不到半月就收到了回文,鎏金的本子上写着一个‘允’字。
赵之恒听完,故事很简单,也很平淡,总结下来无非就是,出来混,要讲势力(出身),要讲背景(师承)。
赵之恒也是感叹一声:“常言道,寻名师访高友,你这一个都没混上。”
怪不得你等不到朝廷任命。
这不就是妥妥的小瘪三了嘛。
说一个进士是小瘪三,这可太拔高小瘪三了,可是事实情况就是这样,没有比这个词更能形容陈一铭了。
“我辈岂是那种同流合污之人?”
陈一铭对于赵之恒的感叹,说出了自已当年求学时说的话。
没有继续这个有点扎心窝子的话题,赵之恒转言道:“你不是问我看中他啥了吗?”
“他可是刚刚救过我一命的恩人,况且人还挺不错的。”
这点赵之恒是说真的,平心而论,这张明明除了脑袋有些问题,孩子还真是一个好孩子。
“那你呢,看中他啥了,顺便也跟我说说张明明以前的事吧。”
仿佛是笃定陈一铭一定会回答一般,赵之恒说完就顺带给他倒了一碗酒。
俗话说故事加酒,越说越有。
陈一铭也能理解,救命之恩大于天,赵之恒这么说一点问题都没有。
“原来他叫张明明啊,我都没问过。”
听到赵之恒对于大猛的称呼,陈一铭才猛然发现,原来这个叫大傻猛的是有正经名字的。
“我跟你不一样,我看到的是他的孝顺啊~”
说完这句,陈一铭就陷入了回忆,说起大猛,不!张明明的故事。
那得从他上任的第四年,也就是今年说起,毕竟他也不是土生土长的临安人,至于详细的,得是那一天,
那天有人来报官,诉求很奇葩。
也就是一个多月前。
因为此前陈一铭并没有关注这个大傻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