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波动值:裴如玉+1,总: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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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府邸
书房内
裴如玉和陈重山相对而坐,裴见月身坐上位,不远处香烟袅袅升起,屋内安静,气氛较为沉重。
最先开口的便是陈重山,两根粗黑的眉毛皱起,神色严肃,“近日以来,皇帝多次想要朝我出手,已有按捺不住心思想要收回军权的意思。”
裴如玉看着陈重山,面色有些沉,“皇帝确有此意,在我和太子面前表露出想要削弱陈太尉的势力。”
长公主看了太尉一眼,而后缓缓收回视线,垂眸看着桌面,微微张口:“大皇子,事情不能够再拖了,有些东西得尽早解决,方才不会生出一些变故,就如裴韵友一般,且裴韵友此人心计较厚,得时刻防着。”
又道:“现下,你已有大势相护,我们何不..........起兵谋反呢............”说到最后,长公主眼眸微眯,声音拉长。
裴如玉看向裴见月,眼眸深深,内里带着思量,起兵谋反有好有坏,确如裴见月所说,现在他有大势相护,起兵谋反而已,有很大概率成功,好处较之坏处,利他更多。
陈重山此时也将目光落在裴如玉身上,似乎在等裴如玉做出决定。
香烟升起,隐入空中,椅子周身茶香环绕.........
半响,裴如玉眼眸幽深,内带一点儿狠意和血色,沉声道:“我觉得可以。”
现下皇帝病倒,裴韵友又为太子,皇帝和太子都有想要除掉太尉一职的想法,极大的危害到他的势力和合作对象,且,裴韵友谋计向来心狠手辣,不若就此谋反,一举成功。
陈重山听到裴如玉的回答,将视线收了回来,垂手端起一旁的茶杯,掩盖住眼底的思绪,一口饮尽,“这中间的行程得慢慢规划,一举攻下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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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
裴韵友伏在桌上,手指捏着信封,不远处烛光晃动,将其黑影映于墙壁上,夜风吹过,犹如择人而噬的妖怪,灯下的美人脸和周身昏暗的环境相对,美得更美,愈发可怖,黑夜黄光中透露着血味。
这封信是长公主命人带来的,大概是说:裴如玉会谋反,谋反时日以及谋反所作的事情。只余皇帝之死,后宫会有人帮他们,那时,他们可以将皇帝之死嫁祸于裴如玉。
裴韵友站起身来,将信纸放于烛火之上,点点黄光点燃信纸,直至灰烬。他眼眸微垂,光亮照映了他纯黑的眸子,可细细看去,灯光如何也到不了眸子深处,其内冰冷一片,一如荒原。
如此,过不了多久,裴如玉谋反,他平定。这个世界也快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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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深夜
裴韵友并没有坐在桌前,反而是身穿劲装,卷发竖起,腰间别着剑,登在高台处,远眺皇宫的方向............
国师府
“国师大人,夜凉,快快进屋吧。”长生手中端着东西,抬头看着沈纤尘,眼里带着关心。
沈纤尘眼眸处带着白色的带子,脑袋偏向皇宫处,再往其上,便是不见月色的黑夜,凉风吹起他的白带和翻飞的衣袍。
今夜,要变了..........
长生见国师大人没有说话,转头与国师一同看向皇宫的方向,原本平静的小脸,是似乎感受到什么一样,眉头微微蹙起,脸色竟带苦相,端着东西的手指微微握紧,小声道:“国师大人..........”
二皇子府
裴隐靠在窗户前,透过这一小小窗户看向外面的夜景,静站、神色平静,不见其内真实情绪,半响,他的眼眸微抬,看向那被黑云遮挡了的月光,眼眸一如黑夜深沉,随后,他收回视线,关闭窗户,转身坐到椅子上,微垂的眼眸内闪过一丝悲哀...........
视野慢慢拉远,一道轻微的叹息声至屋内响起,隐入黑夜之中..........
皇宫
“大皇子,你不要做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裴如玉手持长剑,扫了一眼眼前说话的人,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没有回头路了,要么他登位,要么死!!
“杀!!”
顿时,杀声震天,明明是黑夜,但皇宫处的光亮临近白日,白光中透露出血色,点点血腥味从宫墙内渗透出来.........
阿音走到裴韵友身侧,提醒道:“太子,到时间了。”
话落,裴韵友眼眸微沉,快步朝皇宫处赶去,今夜裴如玉必败!!!事已成定局,裴如玉永远翻不了身!
裴韵友翻身上马,带着身后的侍卫快速朝皇宫疾驰而去,安静的上京街道响起凌乱的马蹄声和脚步声,夜风吹拂起他的衣袍和发丝。
裴如玉一路杀到乾清宫,“砰”,乾清宫的大门被他一脚踹开,带他完全进去之后,就只看到了昏倒的德全和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皇帝,他脸色骤沉,快步上前,手指一探,瞳孔扩大,没有气息了。
他站起身来,身子后退几步,皇帝的病没有严重到即刻就死的程度,现下皇帝却已经死了,要说这其中没有问题,傻子都不会相信!!
是谁?!谁谁杀了皇帝?!!
是裴韵友嘛?!
就在此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自屋外响起...........
裴如玉眼眸微垂,右手处正在滴血的长剑下垂,似乎是因为他无力而握不住,他缓缓转过身来,就见裴韵友身穿劲装从他所带一群士兵中走了出来。
裴韵友看着裴如玉,嘴角微微上扬,脑袋微扬,双手摊开,声音却带着痛心,“大皇子,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啊?父王..........父王也是被你所杀害的嘛?”
随后,还不待裴如玉反应过来,他伸手指向裴如玉,”来人!将这个叛贼抓起来!”
话落,原先被裴如玉带来的士兵竟听从裴韵友的吩咐,将裴如玉压制住。
血色、火光之中,一道长剑落地的声音响了起来..........
裴如玉一条腿跪在地上,另一条腿蹲在地上,双臂被士兵压制住,并非他不能够反抗,只是,他看了看四周,这周围是有他自已带的人,但他所带的人和太尉的人远远不能比,反抗不了了,事已成定局,他全然没有想到太尉竟是裴韵友的人!!!
裴韵友,你竟隐藏的如此深!!!
裴韵友看着裴如玉微垂的脑袋,神色平静,“将裴如玉押进大牢!”
裴如玉宫变,皇帝之死不是裴如玉做的,是谁做的?当然是裴如玉做的,他不过是阻止裴如玉宫变而已。
就在裴如玉被士兵押走路过裴韵友时,他出声了,“裴韵友..........”
裴韵友闻言,抬眸看向裴如玉,修长的玄衣上染满了鲜血,是其他人的还是裴如玉自已的,他并不清楚。
裴如玉侧头看向裴韵友,眼眸深深,内里却带着平静和释然,“裴韵友,我从一开始就小瞧了你,你............”他闭了闭眼。
“你很厉害.............”
裴韵友垂眼俯视着裴如玉,点了点头,道:“带下去。”
【情感波动:裴如玉+2,总:97
裴隐+3,总: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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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如玉宫变之后,大吉之日,新帝登基
裴韵友身穿金黄朝服,头戴冠冕,一步步走上高台,直至高台处,一手拂过朝服衣袍,端坐其上,垂眸看着眼前左右各站几排的大臣,脸色沉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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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韵友视线扫了一眼与大臣一同跪拜自已的裴隐,眼内闪过一丝满意,沉声道:“诸位,都起来吧。”
“谢陛下——”
裴隐站起身来,嘴角微张,“谢陛下.........”他微微抬眼,看向身坐上位的裴韵友,眼内思绪复杂,有喜爱、嫉妒、惊讶亦有悲伤..........很多很多情绪杂糅在一起,根本分辨不了。
一旁的宦官扬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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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裴韵友坐在上位,看着不远处的裴隐,应是给自已行礼的裴隐,神色淡然,“坐下吧。”
裴隐坐下身来,看向上位的裴韵友,眼眸内情绪晦暗,“皇上.........你知道你在和谁人共处嘛?”裴韵友和长公主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长公主能扶持裴韵友定是拿捏住了裴韵友的把柄。
裴韵友嘴角微微上扬,“朕知道,朕一向行事谨慎,用不着你提醒。王爷,你当收拾东西,前往封地。“就在朝堂之上,裴隐封王,有自已的封地,不过远离上京,没有皇帝召回,不得回京,否则,就会背上谋反的罪名。
裴隐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裴韵友一眼,“皇上..........”
又道:“你我兄弟一场,我会............永远记住皇上您的。”
裴韵友眉头一皱,总感觉怪怪的。在知道裴隐对他有不一样的感情之后,他觉得更怪了。他不悦,沉声道:“出去!”
裴隐细细地看着裴韵友的面容,山水眉眼,如花的唇瓣............眼神微微发暗,随后就在裴韵友要发怒时,转身离去。
【情感波动:裴隐:100
裴云竹+5,总:91】
裴韵友看着裴隐离去的背影,缓缓垂眼,他何尝不知道与长公主合作是与虎谋皮,但这个方法最为简单快捷,他不过就是来这个世界做任务的。
他站起身来,“来人,去大牢。”
牢内
一狱史道:“皇帝要来这里了.........”
正坐在一堆枯草上的,身穿囚服,垂着脑袋的裴如玉闻言,脑袋微抬,就见裴韵友身穿皇帝衣袍垂眸俯视着他,呼吸暂停,他缓缓收回视线,垂眸看着地面..........
裴韵友看着内里身穿囚服,长发随意散落,整个人脏又乱的裴如玉,眉头微蹙,视线微移,没有落在裴如玉身上,嘴角上扬,“裴如玉,你大逆不道,宫变之时竟杀了父王,实属心狠无孝。”
裴如玉垂头道:“我没有杀先皇..........”
随后,他站起身来,身上的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哗啦啦”作响,他靠近木栏,修长沾满泥土和干涸血液的手指握住木栏,视线紧紧地盯着裴韵友,一字一顿,“我没有杀先皇。”
裴韵友回视裴如玉,红唇微启:“反叛者的话不可信。”
随后,他看向一旁的侍从和狱史,吩咐道:“你们都出去。”
“是,陛下。”
待所有人都出去后,裴韵友缓缓靠近木栏,视线上下扫了裴如玉几眼,脑袋微摇,“无人会信你,且我现在是这玉霄国的王,你...........难逃一死。”
裴如玉细细地看着裴韵友,最后落在裴韵友的唇瓣上,开口:“我知无人信我,皇权争夺,本就有胜有败,我不悔!”
裴韵友嘴角微扬,眼底闪过一抹赞赏,裴如玉若不是他的敌人,他还是很欣赏裴如玉的。
【情感波动:裴如玉: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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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韵友行走在昏暗、偌大的皇宫内,头顶是温暖的太阳,可这阳光是照不进皇宫内的,这宫内啊,是湿冷的。还差一人,他在该世界的任务就做完了。
宗正府
裴韵友在宗正的带领下来到了裴云竹所住的地方,他视线扫了扫四周,裴云竹所住的地方并不好,很差劲儿,不说花、草,连基本的物品都没有。
宗正在一旁带路,弯腰道:“陛下,裴云竹最近病了,下不了床,只得被人安排在这里。”
裴韵友眼睫颤了颤,点头“嗯”了一声,“带我进去吧。”
宗正犹豫了几下,终还是又道:“裴云竹感染了风寒,很严重的........”
裴韵友看着关闭的门以及紧锁的窗户,侧头看向宗正,再一次重复道:“带我进去。”
又道:“你们可以不进去,我进去。”
裴韵友身旁的侍从劝道:“陛下万万不可啊,裴云竹感染了风寒,若是传染给你了,怎么办?”
裴韵友眉头微皱,抬手制止了侍从的话,“打开!”
宗正见裴韵友执意如此,只得命人打开门,让裴韵友进去了。
裴韵友还未离近门口,就闻到了一股腐烂木头和药味混合的味道,他脚步不停,大步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裴云竹,内里的物品并不奢华,应该说是很简陋。
裴云竹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在被裴韵友陷害进宗正府后,日子肯定不好过,加之春季多变,裴云竹病倒再正常不过。
裴韵友站在不远处,看着躺在床上的裴云竹,轻声唤道:“裴云竹..........”
似乎是床上的人听见了裴韵友的声音,床上的东西动了动,然后裴韵友就见裴云竹缓缓从床上爬了起来,动作很慢很慢,就像重病已久的老人。几道急促的咳嗽声响起,而后微重的喘息声响起..........
裴韵友眉头一皱,走上前去,掀开床上的床帘,带看清床上男子的身形眼貌后,瞳孔微张,握着床帘的手指微缩,“裴云竹...........你............”
裴云竹伸手为自已顺气,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裴韵友,苍白的嘴角微微上扬,皮包骨头之上的眼眸微凸,全然看不出以往的病弱美人之意,声音沙哑,“陛下..........您登基了..........”
裴韵友将床帘打开,又走到窗户处,想要将窗户打开,却听见身后裴云竹制止他,“别打开了,我怕冷..........”
正值壮年的男子面临春尾之际怎么会怕冷呢。
裴韵友收回手指,丝毫不在意这里的物品是否干净,坐下身来,看着床上的裴云竹。
昏暗、毫无光线的屋子内,裴云竹上半身靠在床杆处,病弱微重的眉眼看向裴韵友,轻而无力道:“裴隐和裴如玉怎么样了?”
裴韵友视线不敢落在裴云竹身上,脑袋微侧,他不敢看裴如玉和裴云竹,他有些不敢.........
“裴如玉宫变几日后问斩,裴隐封王远离上京。”
一道笑声远处传来,裴韵友眼睫微微颤动,是裴云竹在笑,笑得并不好听,很难听。
这小小的屋子内没有任何装饰,现下唯一漂亮、精致的东西便是不远处的裴韵友呢,他视线在裴韵友身上游动,眉头微微蹙起,声音有些飘渺,“陛下........我活不长了...........”
裴韵友抬眸看向裴云竹,手指微动,不知如何回复。
裴云竹细细地看着裴韵友的眉眼,又道:“真是让我没有想到,自我重病以来,唯一能够来看我的竟是陛下你,没有丝毫的厌恶之色。”
“陛下,你能过来一下嘛?”
裴韵友视线落在裴云竹皮包骨的手臂和肩膀上,这样的裴云竹根本就没有反杀他的能力,思来想去,他还是站起身来朝裴云竹走去。
裴云竹见裴韵友走过来,身子甚至还朝内里挪了挪,为裴韵友空出位置,他抬眸示意裴韵友坐下。
裴韵友看着裴云竹挪出来的空地,又看了看裴云竹,没有嫌弃,坐下身来,没有说话,静静地陪伴着裴云竹。
裴云竹伸手想要接触裴韵友,眼眸微垂,“陛下,我活不过今晚的...........”
裴韵友呼吸一停,闭了闭眼,回道:“我知道。”看得出来,裴云竹已然病入膏肓,死亡临近。
裴云竹在手大面积接触裴韵友后,见裴韵友并未拨开自已,眼角微微上扬,细看其内,竟有点点光亮,不知是灯光还是水光,不过昏暗的屋子内,没有光亮。他试探道:“陛下,我能更加靠近你嘛?我好冷啊.........”
裴韵友回看裴云竹,点了点头。
裴云竹见此,伸出皮包骨的双臂抱紧了裴韵友,脑袋埋在裴韵友的肩膀处,口鼻处呼吸着裴韵友身上的香味,喃喃道:“七皇弟............韵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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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过,叶落花残..........
“陛下,天黑了..........”
沉坐的裴韵友眼眸动了动,感受着紧靠在自已身侧的人温逐渐冷却,他抬手抵在裴云竹的鼻息处,没有气息了.........
【情感波动:裴云竹:100】
“014,走了............”
【是,宿主大大。】
世界逻辑自我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