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睡了两天了还不醒?”
襄珷撇了撇嘴,她可真能睡,啊!他好像也睡了一天,醒来时他是趴在玱琭肩上的,把玱琭的肩膀都压麻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跟玱琭就从这小哭包身体里出来了,出来之后他依旧睡着。
记起玱琭说他们出来时他一直抱着他不撒手,他的脸上有些尴尬。真是地,他好像经常睡着睡着睡到玱琭肩上。
“谁知道呢,对于她,能安心睡一觉也是挺好的。毕竟她也好多天没能好好睡了,眼下乌青一片,很严重,得好几天才能消吧。”
“总感觉她不算妖,她身上虽有妖气,可怎么说呢,很奇怪,人的气息也挺强。”
襄珷围着仍未醒来的文雨转了一圈,鼻子使劲嗅了嗅,有些嫌弃,他除了讨厌哭泣的女人,最最讨厌人类。
“好了,你老实点儿,你别去吵她。”
“哼!我哪吵她了!”
襄珷乖乖坐下,然后偏过头不看他,脸上明显很不高兴的样子。
玱琭脸上露出一抹很淡的笑容,刹那间消失不见。
他也坐下了,然后闭上了眼睛,襄珷神情复杂地看了玱琭一眼,心里不禁哀嚎,这家伙太讨厌了,让他对他都没脾气了。
唉,几千年了,两人在一起打打闹闹地,遇到危机时又互相帮助,简直比亲兄弟还像亲兄弟。
西屏殿
西屏殿是皇帝未登基前经常住的地方,皇帝登基时不过十六岁并未成年,在宫外并未有住处。
后来此处作为太子的住处,只是太子今年已到弱冠之年便在今年四月便搬了出去。
此处空了一个多月,皇帝觉得太过冷清,又因着此处有儿时的记忆,他便时常来看看。皇帝是孝子,自登基后便常常想念他死去的母后。
太后的寝殿在皇帝十四岁时太后死去便被封了,后来先皇干脆拆了重新修建宫殿,住了继太后-荣德太后。
先皇是自愿退位,退位便带着继太后出去游山玩水了。先皇和先皇后在皇帝登基十三年后相继离世。
摸着那本被母后翻阅过千遍万遍的书,北巍邺的手有些微颤,差点儿将书掉在地上。
母后啊,辰嫣她死了,儿臣并不想杀她的,儿臣只是希望能将她留住,儿臣能日日见到她,儿臣错了吗?
“朕错了吗……呵,错了又如何,人已经……”
此时北溪国最有作为的帝王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弯了腰,身上弥漫着浓浓的悲伤。
突然,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一个身穿青袍的清丽脱俗的女子走了进来。
“见个面还用我偷偷摸摸来,那几个没眼色的当你我有私情,我帮你处理了。”
女子冷声开口,话中有话,似是很气愤。
北巍邺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宫中不知有多少人的眼线,死几个不算什么,不过,死的那几个定是得罪了她。
“处理便处理了,云宗主杀人向来有理有据,想来是他们犯了错,该杀!”
云梓怡坐下才喝了几口茶,听到这话,口中的茶差点儿喷了出来。
“怎么了?你今天戾气好重。噢,最近都是吧。”
“没什么。”
云梓怡大概能明白,自皇后病逝之后,北巍邺便未再娶皇后,将后宫大权交于两位皇贵妃彼此制衡。
最近丽贵妃生病,芸贵妃一人执掌后宫,可谓是嚣张至极。不过她爹是护国大将军,北巍邺可不敢随便责罚她,应该特别气闷吧。
再加之辰嫣的死,他应该特别心痛吧,瞧那脸上的气色似是最近失眠了,头上的白头发又多了不少。
不忍再看,她低下头酝酿一下之后要说的话。
“说说吧,文雨她……”
“你不是猜到了吗?”
云梓怡还未酝酿好就听北巍邺先开口了,那话似试探,可他那样子分明很笃定,顿时没好气堵了他一句。
“文雨是我哥跟文杏的孩子,我哥自文杏走后便日日思念,后来相思成疾,含憾而终。文雨无人照料,我那时候才当上宗主没多久,事务繁忙,无奈只能将她送到我母亲那里。”
“所以,你明知道她是半妖,你还是收她为徒了?”
云梓怡瞥了北巍邺一眼,有些好笑,这人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呢,算了,这么久了,她很想找人倾诉一下。
“我母亲去世,我家里便乱了套,当时我若不收她为徒,谁会养她?那帮子人为了我父亲的家产闹得不可开交,哪有闲工夫养“闲人”。”
即使过了那么多年了,她仍会升起对他们的不满。若不是因为她时常闭关,他们也不能欺负文雨了。拿着她的钱财养他们一家子,却对文雨不管不顾,也真是可恨!
若是文雨出了事,她没脸见她哥,他们更没脸见她哥!她还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她跟辰渊又不认识,你也知道文雨这孩子腼腆,向来是除了我和她的师兄师姐们以外就不见陌生人了。”
北巍邺喝了口茶,唇齿留香,茶是好茶,只是因着喝茶的人不一样,对于茶的理解也就不一样。
“就算是这样,她冲撞了朕是真,至于辰妃的事,她胆小怕事?朕看她胆子不小!”
听着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的声响,云梓怡神情变幻莫测。
“所以,陛下想要什么!”
两个人的眼睛在空中对上,剑拔弩张的氛围顿时形成,云梓怡眼中怒火中烧如同活火山,北巍邺眼中无波无澜如同枯井。
“陛下,别忘了文雨是我哥的女儿,我哥好歹曾救过你的命!”
“活了一千多年的半妖啊,没那么容易死!朕倒也想长生不老,可惜了,朕现在并不想长生不老。朕想让她做太子妃,半妖生下的孩子寿命很长。”
“你!对于文雨来说一千多年有一大半时间是昏睡的,她只认她现在清醒着感受的十几年!她不可能会……”
“所以?让她嫁给辰渊?倒也可行,妖族血脉总会受人非议的。”
云梓怡有些气急攻心,原来北巍邺打这个主意,文雨无论嫁给谁,他都不吃亏!对于太子,他还真是偏爱,对于辰渊,除了恨便是利用。
“不行!文雨她……”
“是吗?”
虽然他是笑着,可那眼中满是冰冷,多少年没见到这样的神情了?自他十六岁起,他很少这样外露情绪。
“你还真是会为太子筹谋,就没想过太子根本……明明辰渊他更……”
“什么都别说了,你答不答应。”
深吸一口气,云梓怡心下思索片刻,挂上了一抹清浅的笑。
“不答应,我没想让她嫁过去,你明白我的意思。”
这是想招赘,辰渊好歹是皇子,做赘婿实在不妥,可这样一来就牵制不住他了。
“陛下何必呢,辰渊无心这个皇位,你干嘛非要防他不可。”
“那孩子对朕和太子有恨,若朕死了,太子这个皇位恐怕坐不稳。毕竟他是废太子,太子那孩子也不放心啊。”
真搞不明白,太子勉强还算才能优异,可明明辰渊能做得更好,那是真的才能出众,比太子强太多。
“我送陛下些灵丹妙药,可延年益寿,你用不着,太子也能用得着。”
“不要太多,一瓶最上等的圣品丹药就够了。”
嘴角拥搐,圣品丹药!还最上等!一瓶,这不算多!她手中也只有三瓶,不过她是修士,不太用得着,那是给文雨调理身体用的。
“好!我今日便给你带来,你要立刻释放文雨!”
云梓怡唰地站起身,转身就急着向殿外走。
北巍邺也不阻拦她,知道若是那丹药在她身上,她能要求即刻释放文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