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昏暗,安静,只有顾浩轩的不断抽泣的声音。
哒哒哒的敲门声响起,在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出。
顾浩轩赶紧擦掉眼泪,吸了吸鼻子,尽量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重的鼻音。
“谁呀。”顾浩轩朝着门喊道。
门外没有回答,继续哒哒哒地敲门。
顾浩轩有些心烦,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把门拉开一道缝。
门外的灯光斜射进昏暗的房间内,沈若涵拿着两瓶铁罐汽水站在门口。
“聊聊。”沈若涵抬了抬手里的汽水,语气和缓,不像在录音室时的冰冷严厉。
在顾浩轩眼里,就像吵架的小朋友,为了和好,别扭地拿着礼物来握手言和。
16岁的年纪,小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打开门看到沈若涵的那一瞬间,那些叛逆的小情绪随着微风消散得七七八八了。
但是面上还是装着生气的傲娇劲儿,下意识关上门。
被沈若涵抢先一步抵住脚,侧身推开门。
打开房间的主灯,沈若涵靠着床板盘腿坐下,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顾浩轩过来坐。
“哭了?”沈若涵语气无奈又好笑,有种逗小朋友的感觉。
“没有,谁哭了,这是打喷嚏打的。”顾浩轩嘴上嘟嘟囔囔,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坐到沈若涵身边。
沈若涵把开封的汽水罐递给顾浩轩:“最近很累吗?”
“嗯。”顾浩轩接过汽水罐,放在地上,小小声地应了一下,低着头看汽水罐的开口。
“顾浩轩。你为什么想当爱豆?你家的条件也不差,留在B市当个包租公不也挺好的,轻松没压力。”沈若涵语气平静,像朋友谈心一样询问。
顾浩轩没说话,心里都能预想到沈若涵接下来要说的话。无非就是说走这条道路注定会很累,没有经历风雨是见不到彩虹的。
这些道理他都懂,只是当困难像洪水一样来临时,他却没有想象中的坚强。
“不说的话,那换我跟你说说我为什么想走这条路。”沈若涵垂下眼眸,喝了口汽水。
前世周宁的童年就跟这瓶汽水一样,寡淡无味,没有多少值得她留念的东西。
“自我3岁记事起就对我妈没什么印象。我妈生我时落了病根,每天卧在床上,我爸是货车司机,每天早出晚归。我从娘胎里出来就是在我奶奶怀里长大的,她怕吓到我,所以从不让我靠近我妈的房间。”
“所以我妈死的那天,我不明白,为什么周围的人哭得那么伤心。邻居骂我没心没肺,母亲死了都不知道哭一下。可是我看着摆在桌上的照片,那个女人笑得很灿烂,可我的记忆里却没有她爱的踪影。”
“出殡的时候,来了一支唢呐队。唢呐声起的时候,秋风吹落树叶,乌鸦飞过屋头,大地遍地悲鸣。萧肃的唢呐声,犹如一把利剑,直直得扎在我心里。我哭了,我感受到它向我传达的悲伤。”
“它告诉我,在当时的情况下,我应该哭,我应该哀悼我死去的母亲。”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音乐能够传达情感。”沈若涵收回眼底的思绪,开玩笑式地笑了笑。
“怎么样?我这个理由够充分吧。”说得平淡又轻松,就像生活中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罢了。
顾浩轩侧过头看着沈若涵,他从小就在爱和温暖中长大,被保护得很好。
“为什么?”顾浩轩顿了顿,他想问为什么可以这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