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差事本就不是我想办的。”谢观道,“因而行事消极些也情有可原吧。”
“知晓了。”孔叙欠他一个情,“但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他来不单单是为了科考,还因一封匿名寄来的信件。
他将藏于袖口的信件拿了出来递到谢观手上。
谢观一看这纸张便知道这不是帝都城内的人所寄。
帝都城是首城,亦是繁华昌盛的城池,城中百姓多是用麻纸,稍微富贵些的人家都会买些宣纸或桑皮纸。
然而谢观一眼看出那纸张是竹纸。
在帝都城里用竹纸的人很少,也就谢观自已还留了一些。
他打开信件,没想到这居然是封血书。
血书上的内容更是让他深深皱起了眉,“考题泄露了?”
孔叙点头,“这考卷昨日,翰林院才编写完,今早我便收到了这封信。”
“信中提起了诸多考题,其中便有先前陛下派太子殿下如何去湖州审查贪官污吏的策点。”
“现如今翰林院编写考卷的官员从编写考卷到封口从未离开过翰林院半步,现在都还关在里头呢。是不可能传出去的。”
谢观沉声道:“你是怀疑……”
“若是人为,我们自然能查的出来,可若不是人为……”
谢观指尖轻敲在石桌上,发出一点响声,“信上只提起考题邪路,却并不知晓是从何处寄出来的。”
“那说明寄这封信的人是想让我们换考卷,而不想暴露知晓考题的人是谁。”
“距离科考只剩下三日了,即便是翰林院内的官员不眠不休,也未必能赶一份新的考卷出来啊。”
孔叙是知道考卷泄露的重要,如此一来,这场科考便不算公平公正、各凭本事。
而且要是让轩辕帝知道,定然会防止科考不公平从而取消科考。
不少考生十年寒窗苦读,为的便是想要赴京赶考夺得功名,不负多年勤学刻苦的期许。
可这一取消,考生们便要再等下一个三年,他们又有多少能够经得起这三年的蹉跎啊。
谢观闻言,便是想不管都不成了。
“考卷泄露的事隐瞒不得,等会儿我便拿着这封信入宫面圣。等会儿你亲自去趟翰林院,与那些官员想办法赶制一套新的考卷,能赶出多少便赶出多少,我会让陛下再派些官员协助的。”
可这场科考必须要办,至于那个得到考题的人,他也会查出来的。
孔叙闻言颔首,其实他在得到这封信的第一时间便亲自去了趟翰林院确定,得到考题真的泄露后才来找的谢观。
因而他在离开翰林院前也让官员们重新赶制一份新的出来。
事不宜迟,谢观来不及等容与去备马车,当即去马厩领了匹马便策马向着宫里的方向赶去。
谢观向来坐马车出行,此番骑马免不了被人看到,见他是向着宫里去的,更是有人窃窃私语了起来。
轩辕帝原先还在御花园里散步,这会儿听到太监说帝师有要事求见,当即回了御书房。
谢观连衣裳都没有来得及换,因而穿着这身宽松的青衫出现时还真让轩辕帝有些意外。
只是当他看到那张血书后,帝王之怒顷刻而现。
徐五福连忙劝轩辕帝息怒,一边也惊讶于考题泄露的事情。
“岂有此理,科考在即竟然发生了这种事!谢卿可有调查出是何人得到了考题?”
谢观摇头,“臣也是方才才知此事,因其事关重大不得耽误便连衣衫都未换就入宫了。”
“信上并未留下任何线索,就连出处也未可知。”
“给朕查,定要查出是何人所为!”
谢观应是,“陛下,当务之急还是加派人手赶制新的考卷啊。科考之事乃是莘莘学子日夜苦读向往之日,万不可因此等事故便取消啊。”
轩辕帝自然不想取消科考,眼下也只得再选几个合适的官员入翰林院一同编制考卷。
“陛下,请容臣派人加固翰林院看守,以免再次发生考卷泄露之事。”
谢观特地这么一提,轩辕帝自然也能联想到什么,不假思索便同意了。
若是人为,定然能赶在科考前逮出来,若不是……那便只能在科考之时动些手段逼出来了。
有谢观出谋划策,轩辕帝的怒气没一会儿便被稳定了下来,但徐五福知道,轩辕帝还是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等他午时离开宫里的时候,牡丹也早已等候在外,见到人便也驱着马车上来。
“大人。”
谢观疲乏的上了马车,先前的马也被牡丹带来的妖奴给带回府了。
“国师已经去了翰林院,属下也派了几个妖奴去增援把守。”
“嗯,殿下现在如何?”
牡丹顿了一下,“殿下……在和孔公子于庭院闲谈。”
“……他还没走?”
老子都走了,他这个小子怎么还有脸赖在帝师府?
“是殿下来找大人,发觉大人不在便叫着孔公子留下来陪他闲聊。”
“……”谢观无言以对索性沉默。
他倒也不担心孔允会对沈慈有任何恶念,毕竟孔叙和沈池尉的交情匪浅,于孔允而言,沈池尉还算是他的师父。
师父的外孙,他又怎敢对其不利。
见谢观的声音没再响起,牡丹也没出声打扰,就这么一路马车轱辘的回了帝师府。
沈慈一觉醒来本来是想和谢观坦白自已昨晚的唐突的,但听容与说,谢观赶急入宫了便只能悻悻然的去庭院里等着,没想到恰好看到孔允正准备离开,就把人给喊下来了。
此刻他们坐在凉亭里,石桌上还放着先前谢观离开时还没处理的茶壶和茶杯。
沈慈自觉地给自已和孔允倒了一杯。
孔允看着沈慈悠闲的抱着一只兔子饮了杯茶甚至还不慌不忙的吃着酥点,忍不禁问道:“殿下叫我可是有事?”
“确实有事。”沈慈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凑上前小声问,“你……是不是喜欢我三皇兄啊。”
这下孔允惊站起,连忙后退两步,“殿下可知自已在说什么?!”
“我知道啊。”沈慈一脸真挚,“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你的喜欢又是什么样的。”
他在上次就感觉到孔允对轩辕郁的态度很不对劲,这不单单是他在孔允以死揽下所有罪名时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