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画笔触细腻、意态潇洒、构图巧妙,不愧是出自陛下之手。”
“不过是随笔之作,若你喜欢便送你吧。”轩辕帝朗声一笑,终于将视线从奏折上移开,与他对视,“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臣斗胆想请陛下将明王府收回。”
“哦?”轩辕帝没想到谢观会在自已刚被参了后主动撞上这个浪口。
“殿下现在对周围的环境很是敏感,比起新建的明王府,殿下显然更喜欢沈府。”
轩辕帝微微靠在椅后,浅笑道:“你想说什么?”
“臣想将沈府修缮为明王府。”
“……”轩辕帝眯眼望他。
徐五福在旁暗自给谢观捏了把汗。
“这件事,沈公知道吗?”
沈公指的自然是沈池尉,沈府是否改为明王府也得要经过沈池尉的应允。
“沈公同意了。”
“你这是有备而来啊。”轩辕帝也不恼,只是注视着谢观时,那股如毒蛇般窥视的目光也渐渐将他吞没。
“是。”
“你还真是格外重视老五啊。”
“陛下说笑了,殿下心性赤诚又有小性子,先前臣也劝说过但殿下始终不愿住入那栋府邸。”
谢观哪能听不懂轩辕帝话中的试探,可眼下他也只能卖傻装听不懂。
“好不容易对沈府有些兴趣,便也只能出此下策。”
轩辕帝收回了笑意,看谢观一脸真挚丝毫没有撒谎的意思,也不和他斗了,“既如此,这件事便交由你去办吧,原先的明王府也在这之后上交国库吧。”
原本这个府邸的位置就是轩辕帝从国库里挑选的最大的府邸,只可惜沈慈不喜欢。
谢观领了命还顺便将那幅画一并带了回去。
这幅画上的一切,徐五福或许看不懂这里的深意,可谢观一清二楚。
明明他不在现场却能将沈慈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可想而知他的眼线早已遍布各地。
等出了宫,谢观看着手上的画卷顷刻间自焚,炽热的火灼烧在手心他却像是毫无感知一样。
没一会儿画卷化为灰烬,而他的手毫发无伤。
…
沈慈一觉醒来见窗外夕阳余晖,一时竟然有些恍惚,他睡了多久了?
“殿下。”门被敲响,文酒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帝师大人请殿下去后院里。”
沈慈揉了揉眼应了一声,看着旁边缩成一个球的卯兔无奈笑了笑。
他穿上鞋抱着卯兔出房门时,竟觉得口腔内残留着一股莫名的腥甜味,许是刚睡醒他也就没想那么多。
因上次的事情文酒也戴上面具成为了帝师府内的侍仆,并且经过容与的培训和指导今日正式跟着沈慈。
沈慈听他说完,倒也没其他感受。反正文酒和他四皇兄的事情已经了断了,那他也不会多操心。
现在的他只觉得精神气爽,全然没有先前的燥热气闷。
到了后院,沈慈看到沈池尉和沈瑾戈坐在院子里喝酒,身上的长袍也换上了更加方便的夜行衣。
谢观倒是没喝酒,他们坐在凉亭的圆桌旁,桌上还摆着几盘下酒菜。
“殿下来了。”沈瑾戈朝他招了招手,“快来坐。”
“你们这么快就把衣服给换了啊。”
沈慈入座时,便拿了个花生剥了起来。
谢观给他的杯子里倒上酸梅汤。
沈池尉道:“这顿餐吃完,我们就走了。”
“还没到子时呢。”沈慈不满道。
沈瑾戈安慰的道:“聊一聊,吃些东西就差不多了。”
沈慈不满的撅了撅嘴,到底是不怎么愿意的。
谢观看沈慈吃着花生,迟疑片刻道:“有件事我一直没跟殿下说。”
“什么事?”
“沈府不日将会成为明王府,也就是殿下的府邸。”
“你说什么?”沈慈愣住。
沈池尉也解释道:“殿下现在不适合一直待在帝师府,既你不喜那个明王府,便将沈府改为明王府。从今以后这就是你的府邸了。”
沈慈目瞪口呆,“这……我不要!”
“这是国公爷的意思,陛下也同意了。”谢观轻声道。
“可我想住在帝师府!”沈慈气愤的蹙眉。
沈池尉道:“殿下若一直住在帝师府反而会给帝师带来无妄之灾的。”
沈瑾戈道:“就在下午我们去采买时还听到有人说帝师架空殿下还要夺权呢。”
“什么!居然有这样的谣言!”沈慈难以置信,他怎么不知道自已住在帝师府府里会闹出这样的谣言!
谢观反倒很淡定,他一向对这些流言蜚语不屑一顾。
沈慈看谢观对此不发一言,不免慌了神,“那不是我让他们说的。”
“殿下放心,此事与你无关。”谢观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虽然外面这么传,但这对谢观起不到任何影响,毕竟他要是想谋反,倒也没人能够阻拦的了他。
沈慈终究是接受了沈府即将变为明王府的事实。
同样他也接受了不能和从前那样一直住在帝师府的事实。
牡丹和文酒在旁侍奉,而远在帝师府的容与却要面对安倍贵志的询问皮笑肉不笑道:“大人和殿下去送沈国公和沈二公子了,你还是等明日他们回来吧。”
“既如此,那就明日吧。”八雲拉住还准备喋喋不休的安倍贵志,淡定的向着容与点头道好后便拽着人走了。
“哎……你别拉我,我还没问完呢。”
八雲蹙着眉,“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再在这里待会儿吧。”安倍贵志知道他很急,但是自已不着急啊,“你怎么这么着急那个天皇啊。”
“安倍贵志!注意你的态度。”八雲冷下了脸。
“注意态度——”安倍贵志挎着嘴,阴阳怪气道,“我本来就看不惯他当天皇,你还这么护着他,我就更不爽了。”
“你!”八雲拿他没办法,一阵欲言又止后气的甩袖离开。
安倍贵志看着他的背影,也烦的不想回房,就这么留在庭院里赏月。
白狐察觉到他的烦躁凭空出现,毛发在月下更加透明神圣。
“安倍大人?”
安倍贵志看了它一眼,没说什么只摸了摸它的脑袋,“天皇传召我的目的,我很清楚。”
白狐问:“他是想利用你吗?”
“谁知道呢。”安倍贵志取掉高帽,任由长发被风吹动,“他的野心远比我想象中还要难以预料。”
能派八雲来叫自已回去,无非便是看重他们友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