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女不信邪,毕竟这事发生的太过匪夷所思,向身边人使了一个眼色,两侧的黑衣人击退侍卫之后也不再恋战,迅速后撤拉开距离,几人飞身一跃从腰侧后方掏出一把暗器掷向殿中的皇帝。
此暗器名为千流星,成球状,由内力驱使,发射之后便会分散为上百个状似流星的暗器,是一种辐射范围广,威力强劲的短距离攻击型暗器。
细碎的带着腥紫色流光的暗器还未到身前,便听到陆续的金玉相击的声响,投掷的暗器皆数被那金光挡下,激起无数道火花。
“该死的!”为首的舞女见今日暗杀之事怕是再难进行,两指并放入口中,一声嘹亮的哨声震得人心头狠狠地一跳。
宴会上逃窜的官员家眷也因为这一声哨声吓得心头一震,下意识得看了过来,更别说还有皇上周围层层护主的大臣和侍卫,于是在场的大多数都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皆是不免得愣了一瞬。
四周的黑衣人见此也不再恋战,挥身一剑四跃逃离。
但是皇宫重地岂是那般想走就走的?
原本被拖住的侍卫长萧韩已经带着一帮侍卫赶了过来,大喝一声,麾下侍卫四散开来缉拿刺客。
有的刺客轻功了得身法如影,看势不妙已趁机逃走,多数却已经被追上来的侍卫缠上,再难脱身。
能来皇宫刺伤皇帝的都是拿着必死命令的从小培养的死士,早就已经无谓生死。
此下也知道自已怕是命不久矣,也不再想着做无谓的努力,对于侍卫的进攻不再反击,反而以躲避防守为主,飞身冲向大殿中手无寸铁甚至身边守卫薄弱的官家子嗣,为了搅乱当朝局势竟然连孩童也不放过,其用心险恶至极。
“停下!”
原本琢玉在为皇帝设下结界之后便知道自已可能违背了之前和傅铮的约定,便想悄悄溜走,当做是什么也没发生。
但是没有想到,那些突然来访的黑衣人竟然将手中的刀剑指向了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当下便神色一变,双手一挥瞬间结印定住了那些黑衣刺客。
宴会上的宾客在听到那一声娇喝之后,回神便看见了这让人震惊的一幕。
只见场中所有的刺客都仿若被截止了时间一般,或劈或砍或刺或斩,一切动作全部被定格在一瞬间。
更有甚者竟直接被定格在空中,保持着飞跃的姿态,此情此景实在是令人震撼。
回过神的仆侍连忙将自已家的小主人从刀剑下拖拽开,场中惊疑声哭闹声不绝,萧韩趁此良机,指挥部下将场中刺客一一逮捕。
卸了他们下巴打断手脚,以防万一,避免他们恢复行动后的自杀或是反击。
待他们用锁链捆住那些刺客之后,琢玉连忙解开定身诀,但此时那些刺客再想做什么,已是无能为力了。
看场中局势已定,再无危险,琢玉右手一挥化作一道流光离开此地。
等离开纵月殿上空依旧能听到从中传来“陛下万岁金安得苍天庇佑”“天佑大晋”的高呼声。
琢玉也知道这次是自已闯祸了,违背了和傅铮的约定,也不敢再流连路上的风景,只想在傅铮睡醒前赶回去,只希望那个心眼子多的像蜂窝似的傅铮别看出她的异样来。
等她飞身落在崇嗣殿的殿前时,挥手化了一面水镜,见自已因喝酒明显潮红的脸颊吹了一路的风之后,明显消下去了不少,顿时松了口气。
又在门前踌躇一会,整理好自已的表情,抬腿推门走了进去,却没想到,等自已逛了一圈回来,那个黑心小崽子竟然还在睡觉。
之前怎么没感觉他警惕性这么差呢?
还记得第一见面的时候,她不过是在树上看了她几眼,他便一身防备的姿态面对她,话语中也是处处提防,生怕她拐骗了他似的,怎么今天她回来这么大的声音都没把他吵醒?
她原本还以为自已回来便会受到一系列质问,再怎么样也得是小刀嗖嗖的冷眼才对,这么平静的现场,让她原本一颗悬着的心,如今是不上不下的,难受极了。
琢玉看他蜷缩在角落,双臂环绕着自已,一幅很没有安全感的模样,那张精致的的小脸煞白,眉头紧皱,苦大仇深的模样配上他明显稚气的模样看得人是又心疼又好笑。
这么安静?莫不是生病了?
这个世界就算是小小的风寒也是会死人的,琢玉这么想着,忍不住快步走了过去,正想将手搭在他的额头。
那双紧闭的凤眸便骤然睁开,看到伸在面前的手,傅铮一瞬间便躲过身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身前弯腰向前探身的琢玉,“你想干什么?”
琢玉有些怔愣的看着又恢复到平日里那副戒备疏离的傅铮,有些无奈道,“我看你睡得太熟了,还以为你生病了。
你身后靠的那根柱子都已经潮湿发霉了,这里年久失修,潮湿阴暗,身体差的人靠着睡一觉难免生病,我只是担心你而已,你不必如此戒备我。”
原来还以为这个心机大蜂窝已经接受自已,不会再对自已那般抵触,没想到竟是自已自作多情了,心机大蜂窝依旧是那个不愿意相信他人的心机大蜂窝。
但是这更加让琢玉好奇他的以往,究竟是怎么样的过去才能让人完全失去了对人的信任,只剩下了冷漠和戒备呢?
可能琢玉也没有想过,方才那一觉,是傅铮进宫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觉。
可能是因为这里是最偏僻的传说会闹鬼的冷宫,平日里欺负他的那些小太监不会来这里,也可能是因为他知道这里有妖精设下的结界,而这只妖精答应会保护他,他不用害怕任何人跨过结界来伤害他。
其中缘由,可能连傅铮自已也没有想过。
“你方才做什么去了?”
“啊?我刚才出去看看地形,打探一下宫中的形势,免得你日后吃亏。”琢玉转身给自已倒了一杯水,低着头小口小口的抿着杯中的清水。
“那你打探的如何?”
“唔,还好吧,时间比较短,也没打探出来什么,主要还是不放心你自已一个人留在这,所以我就赶紧回来了。”
傅铮看着她明显躲闪的眼睛,厉声质问道,“你骗我,你在说谎!”
琢玉看傅铮整个人都气得颤栗起来,忙道,“我不是骗你...是我刚才去宫宴上不小心让人发现了,我不是故意的,是我看那、那酒水色泽晶莹好看,才贪杯喝多了酒,又见那些行刺的人伤及无辜,情急之下才、才施法阻止,不是故意违背与你的承诺。”
“我、我并非有意,实在是当时情景下,又没人能救他们,若是我不出手,那些人怕是真的要被杀死了...”
看着琢玉结结巴巴向自已解释的模样,傅铮突然便没那么生气了,这条鱼没啥脑子,被人发现好像也不是啥让人意外的事。
“他们看到你人了?”
见傅铮好似没方才生气了,琢玉连忙讨好道,“哪能啊?我怎么可能被你之外看到啊,只不过他们发射的暗器都被我施法挡住了,而且那帮刺客还被我施法定在空中,所以...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算看到我了还是算没看到...”
琢玉越说越小声,见傅铮看过来,还甚是狗腿的笑了笑。
傅铮转头看着窗外升起的明月,半天没再说话,如此这般倒也不是一件坏事,倒是能让他借由此事做做文章,离目标更进一步。
而且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这种异象,就算是想要遮掩也遮不住了。
“我想要许愿了。”
那声音轻的让琢玉以为自已幻听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