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多余的金钱贮存,是为了防止多余的钱被坏人拿来利用制造金融风暴。销毁可能是一种协助世界央行继续刺激经济的无奈之举。”聆信一边思索一边说。
老人微笑着:“你读这么多年的书,被哈佛商学院录取,成为最年轻的教授,都是名副其实。”
聆信对于对方好像赞许的话,只是表现出了一抹淡然。多少荣誉,多少钱,对他来说,都没有家人来的更重要。
他比任何时刻都要来这里和阮家人接触,目的只有一个。
“我想问你一句。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叫做穆的人吗?”
“穆。”老人嘴唇里喃着聆信开口提到的这个名字,说,“当然认得。你父亲当年惨遭绑架,不就是因为这个人?”
“你们当初没有想过办法去解救我父亲吗?或是说,你们都不足以对付这个人。”
“那肯定不是的。”老人一抹深意浮现在睿智的老眼里,看着聆信说,“是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聆信感到震惊,因为只记得当初父亲的绑架事件,父亲差点死去,就此落下了一辈子心里无法去除的阴影,可现在在老人口里都变成了一种风轻云淡。这让他都不得不怀疑起,如果他奶奶阮汝珍活着,莫非也是这种旁上观的姿态看着自己儿子在生死线上博弈?
无法理解,实在无法理解!
老人说:“你弟弟当年也惨遭绑架,你自己呢,应该是和那个男人有过接触了,是不是?”
对方连他的这个秘密都知道?聆信脸上一板,说:“他是个可怕的男人,不是吗?”
“可是事实证明了,你们战胜了他的威胁,不是吗?”
“我不太明白你这个话。如果这个人,一点令人该感到害怕的地方都没有,为什么——”
“因为这种人的存在是必要的。你要明白,阮聆信,比起那些手拿武器,像木偶人听任人摆布甚至犯下屠杀的罪名。这个人,其实,还算好。”
“他——没有杀人吗?”
“他喜欢拿金钱玩游戏,但是,确切的说,他的手里并不沾血。而且,他也不喜欢拿钱去玩战争类的游戏。他的存在只是很简单,为了平衡这个世界。有黑必有白,如此简单而已。当然,对于我们要做的事来说,他所做的,可能会变成我们的死对头,因此,彼此之间有矛盾,有竞争,这都是很正常的。”老人说到这里,眸光里闪了一下,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就好像是你自己。”
聆信不苟同他这个说法:“馨馨才三岁。”
“你三岁的时候,不是一样有自己的想法了吗?有区别吗?为什么对你自己这么没有自信?”
对,不是对他妹妹没有自信,是对他自己。
聆信深深地沉思着,道:“我能和那个男人见一面吗?你能帮我办到吗?”
“恐怕办不到。”
“为什么?”聆信发出质疑。既然老人之前自己说的这么头头是道,不像是对那男人毫无法子的人。
“因为他——死了。”
聆信吃一惊:“不可能,他刚刚和我妹妹——”
“你肯定不知道。绑架你父亲,和你弟弟的人,不是同一个。现在,接触你妹妹的,也不是同一个。但是,他们能拥有前代人的记忆,这就是所谓的穆。”
“你说什么?”
“他们是单代继承,祖祖辈辈的记忆都能流传下来,这是他们的家族基因所致。因此,一点都不奇怪。你妹妹馨馨会和现在的穆接触。”老人说到这里,眼睛高深莫测地眨一下,“其实,你该担心的,或许不是这些。”
聆信消化着对方这些消息,完全出乎他意外的结论,让他感到一时的错乱。这么说,这个穆,岂不是年纪轻轻就会死?按照老人这样的算法的话。
这么个坏男人,果然遭天谴,总是很快会死掉。
老人见他没有反应,也就没继续往下说了,只是把手里的一样东西扔给他。
聆信接住,低头看到自己手掌里接住的,是一把钥匙。与此同时,老人再次启动了飞行器,准备离开这个海上的岛屿。
“以后我怎么和你联系?”聆信上前一步,对着升上了天空的老人喊。
老人冲他眯眯眼:“这个问题,你早该察觉的。”
什么意思?聆信疑惑时,见着又有一架飞机的身影冲这个岛屿而来。那是一架直升机,远远看到他的影子的时候,直升机上的人用扩音筒喊话道:“是阮聆信吗?朱小姐委托我来找你确定你平安。”
原来是她吗?聆信的脸色一青一白,那个女人果然对着他撒谎了。
*
猪丫头在妈妈的指导下做好了曲奇,放在了餐桌上。在妈妈去叫爸爸来尝试时,猪丫头的小手拿了一块,走到了窗户边,小嘴巴嘘嘘两声。
一张面具,浮现在了窗户上,是没有任何表情的小丑。
“吃吗?”猪丫头问。
“不吃。”
“你不喜欢吃甜的?”猪丫头似有所悟。
“我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只是没有兴趣。”
“你对我做的东西没有兴趣吗?”
猪丫头这么一问以后,对方反而没有了声音。
“吃吧。”猪丫头打开窗户,把曲奇伸到了窗户缝隙外面。
对方那只苍白的手指伸出来,接过她小手里的曲奇,说:“我会吃的。”
“谢谢。”猪丫头笑。
阳光落在猪丫头的笑颜上,小丑面具下的容颜似乎有了一丝变化。
这个世界,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变,但是,总有一些东西,是永远不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