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李一杰并不打算找上张雨生。如此拙劣的手法，还不值得他去多费心思去考虑。交给那些警察也能够轻易解决的问题。
思前想后，考虑到他殴打林雪的理由，让得李一杰有些摸不透，林雪应该是正常的上班族，以他对她的了解，实在想不出她有什么会值得遭人憎恨的地方。
既然想要揪出真正杀掉林雪的凶手，必须对这类人严肃对待。其中的秘密，李一杰不得不去挖掘清楚。
下午，本来阳光明媚的天气突然变得阴冷起来。
“嘶”李一杰打了个寒颤，“看来天气预报也不能完全相信啊。”
这家咖啡店的面积算得上是比较大的。并且风格也不错，装修看上去简约但不简单。店面在二楼，不仅有室内的座位，连室外也是他们的位置，这个季节，店里的人也算得上多的。到夏天，生意应该会很火爆。
李一杰来到栏杆边，拨通电话。
“喂，你在哪，我到了。”
“我应该在你右手边。”
目光顺着右手方向看去，一个男子轻举右手，左手拿着电话。朝着李一杰招了招手。
李一杰走过去，在男子对面的位置坐下。
看上去果然不像是个好人。有多年刑警经验的李一杰看人还是非常准的。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眉毛很细，嘴唇很薄，鼻子略尖，明明不瘦，却给人一种冷瘦的感觉。
“李一杰。”李一杰伸出手。
“张雨生。”对方象征性地跟他握了一下手。
“能给我看一下那个吗？”
“好”
李一杰庆幸自己有把证件带在身上的习惯，即使是放假出门，他也会有此习惯，遇到事情，也方便处理。
见到张雨生本人之后，李一杰的想法还是有比较大的改变的，尽管林雪身上的伤是对面这个人留下的，可是看上去并不像是非常莽撞的人。
小心翼翼其实是李一杰见到张雨生本人之后的第一印象。
张雨生看了李一杰的证件有五秒钟的时间，才收回目光。
“你不是我们这边的警察？”张雨生语气中带着疑惑。
“嗯，算得上是特别派遣吧。”李一杰随意说道。
张雨生挑了挑右眼上的眉头。没有再纠结此事。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自杀？”
声音听起来有些惋惜，李一杰看他的样子完全想象不到电话中对方暴怒的样子。
“是因为吃了很多治疗抑郁症的药，引发了一些不适的反应之类的。”
“她...有抑郁症？”张雨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是的，抑郁症。”
“啊...”张雨生眼睛来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一杰安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张雨生喝了一口咖啡，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那么，你想问什么？”
“开始之前，我想问一下关于你和林雪的关系。”
“关系吗？”
张雨生清了清嗓子，“我是他前男友吧。”
“哦？前男友？”李一杰声音微微提高了半分。
“是的，两年前我们这酒吧认识。不过很快就分手了。”
“两年前啊，因为什么什么分手？”
“因为什么？没什么吧，性格不合而已。属于和平分手。”
“这样啊...”
“那你们最近有联系吗？”
警察询问最擅长的事就是给谈话人挖好陷阱。
“有，在上周二，科技园那附近。”张雨生点点头。
“约好的？”
“不，完全是偶遇吧。命运有时候就是如此不是吗？”
李一杰点点头，拿出笔记本记录下来。
话自然不能够全信，其中真伪只得事后再来分析。
“那么，我想知道你周五一整天的行踪。”李一杰开始进入正题。
“周五嘛..”张雨生露出思索的表情。
“早上我一直这睡觉，十一点才醒来。”说着，看着李一杰的表情。
李一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下午时，在朋友家里泡茶。他们可以为我作证。”
张雨生当然知道，李一杰在询问他的不在场证明。
“晚上。”李一杰面无表情地说道。
“咳”张雨生微微咳嗽了一下。咽了一口口水。
“晚上，我去了林雪家中。”
“时间？”
“大约快九点的时候吧。”
“然后呢？”
“然后，我们起了争执。我...我对她动了手。”
闻言，李一杰的眼睛微眯。
显然，他没想到对方大方地承认了对林雪做的事情。
“因为什么事？”
“啊...她，欠我钱。”张雨生犹豫了一下，说道。
“欠你钱？”
李一杰的语气充满了惊讶。
“对，五万。”
“有转账记录之类的东西吗？”
李一杰怀疑真实性。
“没有，我是用现金给她的。”
李一杰点点头。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你知道她用这笔钱做什么用？”
对方摇摇头，“那我就不清楚了。”
说到这里，李一杰用笔敲了敲桌子。
“你可真大方。”
“什么？”
“两年没见，一见面就借出这么多钱？”
“呵，毕竟曾经相处过，我以为我了解她的为人了。”
张雨生看起来游刃有余。
“你以为？”
“对，这就是我动手的理由，她好像并不打算还钱的样子。”
听到这里，李一杰手不自觉地紧握水笔。明明认定对方在说谎，可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真是让人火大。
“然后呢？”李一杰的声音冷了下来。
“然后？”
“还做了什么？”
“没有，我走了。”
“逼她喝完药再走的？”
张雨生深吸了一口气，看起来像是在压制火气。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李一杰看着对方的眼睛，“我说，我你强逼着她喝完那些药。再离开的对吗？”
“没有，我直接走的。时间大概在九点十五分左右。”
“有人看到吗？”
“没...没有吧。”
李一杰不再说什么，他其实就是想吓吓他。
整理了一下思绪，重新冷静下来。
“那么，她有给你倒水喝吗？或者喝酒。”
“没有。”张雨生脱口而出。
李一杰点点头，“具体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
张雨生露出思考的表情。
八成在编造合适的谎言吧。李一杰冷眼旁观。
“大概就是，我找她去要钱，刚开始她的态度还不错，可是就是表示没钱能够还我。”
张雨生缓缓开口。
“我跟她说，我急用钱，她当时说了一句‘那我也没办法’之类非常不负责的话。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说着，脸上还露出深恶痛绝的表情。
“然后我的火气就上来了，我承认当时有些冲动，可是。都是她逼我的！”
说到殴打的过程，甚至手舞足蹈起来。
李一杰平静地看着他表演，没有打断的意思，从他的描述上看，林雪身上的外伤基本上都是眼前这个人造成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张雨生既没有喝过酒也没有喝过水。
“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张雨生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她自杀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就算如此，殴打他人也是需要接受刑事处罚的。”
顿了一下。
“之后呢？”
“之后，我回家睡觉了。没有去别的地方了。”
“有人看见吗？”
“家里就我一个人，没人知道。”
“嗯，事后可能还有会警察来找你。如果你是清白的，自然没事。”
“那，林雪到底是自杀，还是被人...”
张雨生起了疑心，源于前面李一杰那一段威胁的态度。他觉得李一杰和林雪的关系也没有这么简单。
李一杰笑笑。
“当然是自杀。”
之后，便起身离开了，丝毫不拖泥带水。
张雨生望着李一杰的背影。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身体有些放松。
脑中慢慢回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表情渐渐变得阴郁起来...
甩了甩头。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打算离开。
突然发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他身旁，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你好，我叫李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