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李一杰的推测，他觉得那个通话次数最多的人应该就是林雪的前男友，或者至少会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反正，关系不会太简单。打电话当然是最快最直接的办法，但是他觉得目前时机还不太成熟。还是先暗中调查一下对方来的稳妥。
之前和警察聊天时，谈到林雪的人际关系，是否有比较相熟的朋友。虽然他回答的是没有和不清楚，这也符合他了解的情况。但是他的脑海中却是浮现了周慧敏的名字。
周慧敏，按照林雪的说法，她们高中时就是一个班级的同学。后来，一起去了远离家乡的地方上大学。甚至还一起住过一段时间。毕业之后，去了不同属性的公司上班，虽然没有再这么亲密无间了，可是联系却从来没有断过。
“周慧敏可能是我这辈子最信任的人了。”在他和林雪在一起时，她就时常说这句话。让李一杰留下深刻的印象。
找到这个女人，会让进度快速发展，李一杰推测，她甚至会知道最近林雪在与什么人交往也说不定。
可是...
李一杰看着那纸条顿了下来，倒不是因为不知道周慧敏的电话号码烦恼，周慧敏在上大学时期也算得上是学校的名人了，找到她的联系方式不困难。
他还是为林雪的话感到纠结，“被信任的人背叛了。”
在李一杰的印象中，周慧敏是一个活泼开朗，大方得体的女孩子，身材不高，可看上去挺漂亮的。一个非常可爱的女生，无论如何也和杀人犯联系不起来。
最重要的是，她没有理由杀害林雪。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得到她的联系方式最重要了。
就在此时，李一杰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本来安静的房间突然感觉铃声异常得大。
“陌生号码啊..”李一杰疑惑地看着这个号码。
八成会是推销吧。
“喂？”李一杰还是接起了电话。
“啊，你好。是李一杰先生？”对方的声音有些低沉。年纪可能比李一杰要大上几岁。
“是，请问你是？”
“我叫李鉴，是下午去勘察现场的警察，我们打过照面的。”对方很快就自报家门，口齿快得像一个最佳辩手。
听到对方的介绍，李一杰不禁有些紧张，直觉告诉他，这个警察就是下午那个调査书信的警员。
“啊，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抱歉，这么晚还打搅你。我有些事想向你请教一下，请问现在方便吗？”
电话那头的李鉴语气听起来非常沉稳，慎重。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让李一杰不由得想起自己不苟言笑的父亲。
他不由微微捏紧了手机，“啊，我很累了。能否..”李一杰下意识想拒绝。他对这个警察有种说不出来的不放心。
“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看似礼貌，可是语气却突然出人意料的强硬。
李一杰轻轻呼了口气。
“好吧，你想问什么？”算是妥协了。
“问题还不少，电话里不方便。见面详细谈吧。”
“这样子嘛..”既然如此，下午在案发现场时为什么不问呢？李一杰心想。
“那我在房间里等你吧。”
“这样也行，如果你觉得方便的话。我知道酒店楼下就一家酒吧，去那边如何？”
“好吧，你什么时候到？”
“我很快就到了，已经在路上了。”
尽管李鉴这样说，可李一杰觉得他早就在那里等候了。
“嗯，我就下来。”
“好的，麻烦你了。”
挂断电话，李一杰把放在房间里的东西收起来。若是酒吧关门，或者没有合适的位置，难保李鉴会来到自己的房间。
———
———
马路对面就一家酒吧，也不难找。装饰绚丽堂皇。服务员领着李一杰进到酒吧，人不是非常多，李一杰得以有能够挑选的机会。他选择了一个靠门口附近窗边的位置。李鉴并没有像他想象中一样在酒吧门口等待他，所以他要时刻观察门口的动静。
李一杰点了一杯冰威士忌，对于酒吧他平常基本没有机会来。也只知道啤酒和威士忌。既然要谈话，总不是摇骰子互拼酒量吧。
没过多久，一个身材高大，面庞略微削瘦，穿着黑色宽大风衣的男人走进酒吧。是下午见到的那个警察。李鉴用他那特有的敏锐的目光扫视了一圈酒吧后看到李一杰的位置，随后大跨步朝李一杰走来。
“真是不好意思。”他朝李一杰致歉。
“没什么。”李一杰示意他坐下。
坐下之后，李一杰才发现，眼前的人可以说非常特别了。身为一名警察，可是他完全看不出来警察身上特有的奇怪气质。面庞削瘦却不会给人以电影中反派角色那般冷峻，甚至还有些温和的感觉。李一杰喝了口酒，心情微微缓和了一些。
他终于开口了，“是这样的，下午在你离开之后，我发现了几个我有些难以理解的问题，想请教一下。”
“好的，请讲。”
这时，服务员过来询问他喝什么，他只说了一句，“红茶，谢谢。”
“对了，听说你是一名重案组的刑警？”李鉴露出那种恍然大悟的表情。
“是的。”
“真是辛苦了，那工作真不是人干的。”
李一杰微微惊讶于李鉴的可怜语气。
“彼此，哪有什么简单的工作不是吗？”
“嗯，这倒是。”
李鉴笑着点点头，“那我们来谈谈案件吧。”
李一杰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首先谈谈药吧。”
“药？”
“对，想必你已经知道桌上的是什么药了吧？”李鉴拿出一本笔记本，眼睛却看着李一杰。
“嗯，我知道。”
李一杰提醒自己尽量少说话。
“现场有两个欣百达的药盒，一盒用完了，另外一盒桌上的打开了里面的胶囊却一个没少。”
说话间，他一直看着李一杰的眼睛。
“嗯，那又怎么样？”
无论从哪方面的角度来分析，这都没有问题。
李鉴喝了一口红茶，咂咂嘴，接着说。
“还有两张单胺..氧化酶抑制剂的药纸。这字可真拗口。”李鉴笑着说道。
“上面都有林雪的指纹。”
肯定是凶手的诡计，李一杰心想。
“然后呢？”
李一杰总感觉眼前这个人在铺垫些什么。
“你是林雪的前男友。你知道她患有抑郁症吗？”
“这个，抱歉。因为毕业之后就没有见过了。我只能说在上大学时候没有发现。”
李一杰确实不知道。
李鉴轻咳了一下，李一杰觉得他的咬字突然比之前重了些许。
“林雪确实因为服用了过多的这两种药物致死的。”
“哦..”李一杰仍然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问题在于，法医说两包的那个粉末也不足以至她于死地。”李鉴用食指轻轻地敲着桌面。
听到这句话，李一杰的手心开始出汗，装作若无其事地喝了口酒。
是的，李一杰被吓到了。他没想到眼前这个警察如此细心。
“那你的意思是？”李一杰微微眯着眼睛。
李鉴闻言突然笑了一下。
“没有，只是感觉奇怪。我找遍了房间也没有看到，或许是被丢掉了也说不准。”
“对于前女友的自杀方式，你有什么看法？”李鉴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格外加重了“前女友”三个字。
“看法？”
“是啊，没有感觉奇怪吗？或者怎么样都好。”
“这，怎么说呢。”
听到眼前这个男人竟不追究药包的事，并没有让他感到轻松。他发现，眼前这个男人是一个极其难对付的角色。他需要好好斟酌与他的对话。
李一杰轻轻地摇着装着威士忌的酒杯，冰块敲击杯壁发出“呯哐”的声音。
久久没能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