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遥见女孩这样子,急得火烧眉毛。
战承锋沉着眸子,按住她后肩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对肖遥讲:“让医院准备好O型血袋。”
肖遥闻言,立即给熟悉的医生打电话,告诉他伤员的情况。
莫晚听他们吵吵嚷嚷的,皱着眉讲:“别吵了,我没事。”说完便疑惑的讲:“可卡因还能通过皮肤吸收吗?感觉还挺舒服的。”
她以为自己说得很大声。
可她嘟囔的话,肖遥要竖起耳朵,才能勉强听清一字半句。
肖遥听了她的话大喊:“你快醒醒,别睡了!”
战承锋用力按住她伤口,在她疼得皱眉时讲:“少爷,这回你得听我的,不能在这睡。”
她中了一枪,不是在要害位置,可处理的不是很好,加上时间拖着的久,以及二度流血,本身已经很危险了。
但如果是失血过多,她只会感到寒冷。
从她目前的反应来看,很可能是受了其它致命的内伤,导致肾上腺素狂飙,才会让她大脑产生愉悦的感觉。
战承锋见她还不愿睁开眼睛,冷声问:“你想我把这件事告诉钟国辉吗?”
告诉钟伯?
他要知道自己做这么危险的事,一定会锤足顿胸,唉声叹气,然后怪他自己没有照顾好她。
莫晚眉毛皱得更紧了。
她想睁开眼睛,可怎么也使不上力。
她跟马崇英逛了一天,又打了半天架,真没力气了。
战承锋抬起她脸,凑近她。“你要敢睡,明天就把你送回国。”
妈的,反了他了!
自己都考进军校了,他还拿这招威胁她!
莫晚拼命的睁开眼睛,瞪着近在咫尺的战承锋,愤怒的大骂。“战承锋你这狗东西,我早晚让你跪地上汪汪叫!”
战承锋在她睁开黑亮的眼睛时,便抬手捂住她嘴。
肖遥没听清,好奇的问:“她刚才是说汪汪吗?是在说狗,还是想吃旺旺雪饼?”
梁成建瞧了眼肖遥。“你觉得她会喜欢吃那玩意?”
“雪饼怎么了?在这里想吃还不一定吃得到。”肖遥说完,问醒过来的女孩。“少爷,你是想养条狗吗?”
莫晚被捂着嘴,说不了话。
战承锋睨了肖遥一眼,没搭理他。
肖遥落了个尴尬。
好在医院到了。
急救医生已经做好了准备。
车子一开进医院,伤员就被抬到担架上,直接进了手术室。
战承锋站在手术室外等,在戴眼镜的年轻华人医生过来时,对他讲:“她腹部受了重创,可能是内脏损伤。”
年轻的医生看了他和他的同伴一眼,公事公办的讲:“我们会检查的。”说完跟助理进了手术室。
看关上的手术室门。
肖遥坐了下来。
梁成建站了会,看了看时间,又看神色凝重的长官。
新队友还没有到,分部就他们几个人,现刚抓了太攀蛇和他的手下,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梁成建想说这里留一个人守着就行,毕竟有医生在,他们在这也做不了什么。
但从感情上讲,确实是因为莫晚,他们才能这么顺利的抓住太攀蛇。
现里面的人生死未卜,这个时候走掉,是有点过于理性了。
梁成建担心太攀蛇还有什么后手,以及怕白语他们忙不过来。
当然,他同样也很担心女孩的情况。
在梁成建纠结的时候。
战承锋接到个电话。
他听了会儿就讲:“知道了。”
战承锋挂了电话,对梁成建讲:“成组长过来了,你回去看看。”
成霖,反恐局的组长,十四分部被炸,他算得上是亲眼目睹,后面还参与了营救。
可能是十四分部太惨了,又可能是他自己想快点找出那个恐怖分子,最近有点频繁的往他们那里跑。
对成霖这个人,他平时来就来了,虽然系统不一样,但也算是半个同行,仅当是串门了。
现在可不一样了。
他们刚刚抓获太攀蛇,这个大毒枭罪犯累累,不仅是缉毒局的周队想要,反恐局也一直在找他。
这要被成霖知道太攀蛇在他们手上,肯定又得抢人了。
梁成建听到长官的话,想也没想的讲:“我这就回去。”
梁成建说着走了两步,看还坐着没动的人。“肖遥,你跟我一块走。”
肖遥没动,对他讲:“你回去吧,我留下来照顾少爷。”
留下来照顾少爷?
成霖这个时候去他们那里,就算不是收到什么风声来打探的,也可能从他们的反应中发现端倪,甚至是碰到他们抓住太攀蛇和他的人马。
太攀蛇一定跟分部旧址被炸有关。
现肖遥放着为战友报仇雪恨这么重要的事不去做,要留在这里照顾一个黑帮之子?
梁成建想不通,是自己心胸太狭窄了,还是那女孩真有什么特别魔力,把他们一个两个都迷得死心塌地的。
梁成建看了眼战承锋,坚持让肖遥跟自己走。“这里有长官就够了。”
“之前够,现在不太够。”肖遥望着他讲:“成哥,她那个男朋友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或是早就知道她了的身份。”
如果是早就知道她的身份,还想带她去见太攀蛇,这男人城府就太深了。
马崇英年轻又英俊多金,这种富家公子不学无术玩得花还好,就怕他专注又深情。
现马崇英不好好读书,跟太攀蛇这种人有染,不知道他为的是什么?
而如果马崇英不知道女孩的真实身份,在太攀蛇为了她,不在意他的死活之后,也会察觉出什么的。
总之,现这医院都是马家的,如果马崇英要来看望为他受伤的女朋友,没人能阻止。
所以女孩要抢救过来了,她身边不能离开人,光靠长官一个人是顾不过来的。
要没抢救过来……
但愿没有这种可能。
肖遥望着手术室的门,不安的搓着手。
他们没能救出办公室的战友,不能连眼皮底下的人也保护不了。
战承锋对梁成建讲:“出什么问题我来背,你的任务就是看好太攀蛇。”
意思是,不管是用文的还是武的,都不能把太攀蛇交给成霖。
梁成建听到长官这话,知道他是同意肖遥留下了。
他没再多说,应下就迅速往回赶。
等梁成建走掉。
医院走廊恢复了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
肖遥看了下时间。
这都进去三个小时了。
肖遥想到最坏的可能,忍不住看对面长官的脸色。
其实在女孩被人带进厂房里面时,他们就已经到了,并通过无人机确认里面的人就是太攀蛇。
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动手。
一是想调查清楚,太攀蛇是不是跟红门有过合作。
二是弄明白,他们这么想找到少爷的目的是什么。
这两件事,一个关乎着他们对女孩的保护是否继续,一个关乎着女孩未来要遇到的危险等级,它们都至关重要。
可再重要,如果女孩死了,这一切都没意义了。
而长官做为这次行动的主负责人,需要为这件事负全责。
肖遥看脸色凝沉的长官,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长官从把她从芝加哥的轮船上救回来,就一直依照老板的指示,亲力亲为的照顾她。
从新的身份到住处,再到送她进军校。
可以说,他们从没见长官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过。
她要现在挂了,真不知道他该有多难过。
肖遥想到这,再次看了下时间,手术室的门就开了。
只出来个身上沾着许多血迹的护士。
肖遥迅速上前问:“里面的人什么情况?!”
年轻的小护士根本没看他们,边往外张望边讲:“伤员大出血,血库的O型血用完了,我们正在等分院的血源。”
肖遥一听就着急了。“我打过电话提前报备的,怎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小护士自己也着急。“这里的O型血库存本来就少,仅剩的15000毫升全给她用完了!”
护士说完,对问话的男人讲:“你能去楼下看看吗?如果五分钟内不能及时输上血,手术很可能失败!”
15000毫升,这是把她身体的血换了三遍吗?
肖遥听到小护士的话,不再废话,抡起腿往外跑。
战承锋则直接进去手术室。
小护士惊得大叫,追在后面让他快出去。
战承锋对急得满头大汗的护士讲:“我是O型血,抽我的。”
刚准备叫麻子出来叉人的护士听到这话,上下打量高挑强壮的男人,紧皱的眉头一松,脸露喜色。
小护士二话不说,拉着他往其它房间走。“你先去消毒。”
她把男人推给另个护士,进去手术室,对主刀医生讲:“祝医生,我找到供体——不是,我找到血源了!”
祝恒书没回应,直到完成手上的最后一个动作,才对助手讲:“擦汗。”
等助手给他擦完汗。
祝恒书转头看进来的男人,没有丝毫意外的,让一助安排输血工作,便继续手术。
莫晚的整个手术,长达四个多小时。
当手术室的门再次开启,等在外面的人纷纷起身,一个个都紧张的望着出来的医生。
祝恒书走在最前面,他看了眼围着的人,没有说明伤员情况,直接让助手把人送去病房。
在护士要把人推走时。
一个男人过来讲:“送她去608房间。”
608是超级VIP室,一般情况下它都是闲置的。
祝恒书转头,看头上身上都包着纱布的年轻人,想他是什么身份。
马崇英对护士讲:“我已经跟你们院长打好招呼了。”
小护士戴菲瞧气度不凡,说得肯定的青年,在祝医生的同意下,就招呼同事把伤员推去608。
肖遥见莫晚被推走,看了眼从手术室里出来的长官,以及似带着敌意的马崇英,直接跟床走了。
战承锋对马崇英讲:“感谢马公子的关照,房费我会照付的。”
原来是大老板的儿子。
祝恒书确认青年的身分,没管他们间的关系,对战承锋讲:“病人只要渡过今晚就没生命危险了。赶紧去办理住院吧。”
“生命危险?”
角落里,一个妇人紧张害怕的问:“祝医生,她、她怎么了?”
是张玉梅。
她怎么会在这里?
战承锋看到失魂落魄的张玉梅,眉头微皱。
祝恒书看到她,脸色倒缓和了几分。“梅姨,你怎么在这?”
张玉梅有些颤抖的递上保温箱,强忍着伤心讲:“我刚好、刚好要过来开会……”
原来这些血袋是给晚晚用的。
现她那么严重,是不是就因为她送的不够及时啊?
刚刚堵车时,她要坚持跑过来就好了。
祝恒书接过保温箱,扶着她边走边讲:“梅姨,手术很顺利,您不用太担心。”
张玉梅哽咽的点头,问他手术的注意事项。
等他们走远。
战承锋看挡在面前的马崇英。
马崇英伤得也不轻,但跟莫晚比起来,就不值一提了。
两人对峙了片刻。
马崇英率先问:“你是谁?”
你是谁。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则带着满满的戒备和敌意。
马崇英之前在学校见过他,晚晚说他不重要。
他当时是记住他的,但也只以为她是认识晚晚,或是认识她爸爸的人。
现在看来,这人没那么简单。
而从厂房里他们两人的态度来看,他也并不是女友口中不重要的人。
战承锋瞧着马崇英会儿,反问他:“你是在问,我为什么出现那里,救了你和她。还是在问,我是她的谁?”
心平气话的话,无不透露着运筹帷幄的从容。
无轮是从身高还是气势,马崇英都要略输他一筹的。
更重要的是,这种被救者的情况,更让他处于下风。
马崇英唯一能胜过他的,那便是年轻。
可单这一点,几乎就能盖过所有不足。
马崇英被他问的顿了片刻,就如实的讲:“你刚说的两个问题,我都想知道。”
年青热血的青年,没什么不敢做的。
就算他是她爸,他今天也得把这个问题弄明白。
战承锋对不冒进,还算沉得住气的马崇英讲:“马公子,我没有解答的义务。你要想知道,就自己去问她吧。”
要不是碍于他的身份太特殊,自己不好动他,早把他一并抓起来审问了。
战承锋不想跟他多谈,说完直接上楼了。
马崇英追上去讲:“我承认你救了我们,但晚晚是我的,你不能带走她。”
战承锋面无表情道:“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事。”
“我知道你们都在找她,但她真的是无辜的!”马崇英着急的讲:“红门的事都是她爸所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战承锋闻言停下来,看紧张担忧的马崇英。“你知道她是莫爷的孩子?”
马崇英见他这么问,一下语塞。
战承锋追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马崇英慌了下,很快便镇定下来。“太攀蛇提到她的父亲,还叫她少爷,还不明显吗?”
马崇英说完,斩钉截铁的讲:“我不管你是谁,是哪个部门或是哪一派的,我都绝不会允许你动她一下!”
战承锋望着马崇英坚毅的眼睛,和捍卫到底的气势,沉默半会问:“所以你让太攀蛇来对付她,是吗?”
马崇英立即讲:“这是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