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文绢封公主的事情闹的挺大的。
先是有朝臣反对,太后也有些不乐意。
在他们看来,齐文绢并非宗室女,又无甚功劳,就这么封为公主,实在是不妥。
可谢文绍的态度十分坚决,为此和朝臣闹的也很不愉快。
后头,朝臣们拗不过他去,不得不同意。
白公公亲去苏州传旨,当安宁被封为奉圣夫人,齐文绢封公主的事情传到苏州,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她们两个。
尤其是齐家。
齐瑞一听说安宁被封为奉圣夫人,立刻去了庄子上,伏小做低的想要讨好安宁。
只是安宁看到他就恶心,哪里会愿意理他。
齐瑞看讨好不了安宁,就去讨好齐文绢,可惜,就算他再讨好,齐文绢也不理会他。
齐瑞气的不行,却不可能拿安宁和齐文绢做什么。
而齐文维和赵三丫听到这件事情,也是心思各异。
如今,齐文维和赵三丫就是仇人。
两个人轻易不会见面,见了面就跟斗鸡似的互不相让。
赵三丫怪齐文维不念旧情,齐文维则嫌弃赵三丫连累了他。
两人早已和离,赵三丫却不愿意离开齐家。
赵家就是没什么地位的小农民,她是不了赵家的环境的,再说,她也不是赵家亲生女儿,自然不愿意回去。
赵三丫和齐瑞闹过几回,只能说她是齐瑞的亲女,齐家的大小姐,凭什么让她走。
齐瑞被赵三丫闹的头疼,又怕赵三丫出去胡说,只能留下她。
因为有赵三丫的事情,齐文维再也娶不到媳妇。
他心里郁闷,就和丫头们胡天胡地的。
赵三丫恨齐文维,暗中给齐文维下了药,让他这辈子都会断子绝孙。
这两个人知道安宁和齐文绢被新皇封赏之后,心里嫉妒的不行。
尤其是赵三丫,她想着她和齐文绢都是齐家女,凭什么齐文绢能当公主,为什么她就不行?
齐文维则是在考虑安宁成为奉圣夫人之后,他能否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他紧赶慢赶的跑去庄子上,只是他去的晚了,安宁和齐文绢已经进京了。
安宁进京做什么?
自然是要告御状。
如今谢文绍称帝,一切已尘埃落定,安宁自然不会像前两年那样蛰伏,更不会再容忍齐瑞。
这日早朝时,谢文绍才和大臣们商议大力发展商业的事情,就听到外头闻登鼓响了起来。
“是何人在外敲鼓,有甚冤情?”
谢文绍皱眉问了一句。
很快就有殿前侍卫跑了进来,跪地道:“陛下,是,是,是奉圣夫人敲了闻登鼓。”
这一回,连谢文绍在内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谁也不明白奉圣夫人敲闻登鼓干什么?
按理说,她是抚养陛下长大的人,陛下视为亲母,如此身份地位,整个梁朝谁敢不给她面子,恐怕就是太后也不会轻易得罪她,怎生,她偏偏有冤情在身呢?
谢文绍愣了一下赶紧道:“快把夫人请进来。”
这时候,谁也不敢说什么滚钉板的事情。
要知道,那是陛下视为母亲的人,谁要是让这位滚钉板,万一出了什么事,陛下怎会轻易饶了他?
安宁被人请进来。
她进来的时候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衫,头发挽在脑后,头上一概饰物都没有。
便是这样素净,安宁进来的时候,也叫人着实觉得惊艳。
她现在年纪已经不小了,可看起来还像是二八少女,再加上那满身的书香气,让她的气质柔和,又叫人不容忽视,不管她五官长的如何,单是这份气质就足够出尘绝俗的。
她缓步进殿,当下就跪在地上行三跪九叩大礼:“民妇见过陛下……”
谢文绍哪里肯受安宁的礼,他早已步下御阶,亲手扶起安宁:“夫人不必如此,赶紧起来。”
紧接着,谢文绍又让人搬了凳子让安宁坐下,这才十分亲近的问:“夫人可是有什么冤情?谁给夫人气受了?”
满殿的大臣也都望向安宁,一个个眼中闪着八卦的光芒。
这些朝中重臣,有好些其实心里也很八卦的,很愿意听些新鲜事。
谢文绍这一问,安宁委屈的落了泪。
美人垂泪,还真是叫人心怜啊。
好些大臣想到安宁叶家女的身份,就想要为她抱不平。
安宁掉了两滴泪才开口:“民妇此来是请陛下允民妇休夫。”
一句话,石破天惊。
自来都是男休妻,从来没有听过女休夫。
便是男方真的有过错,顶了天也是和离,可偏偏,安宁要休夫。
“这是为何?”
谢文绍其实也挺震惊的。
他一直以为安宁会和齐瑞和离。
其实,当初他认了康乐郡王为父的时候,他就以为安宁会和离离开齐家。
可安宁没有,只是带着齐文绢从齐家搬了出来,等于是和齐瑞分居了。
那么时候,谢文绍以为安宁是为了文绢才这么做的,想着为了文绢,安宁大约是不会和齐瑞离婚的。
可谁知道,安宁真的能忍,一直忍到现在,忍到他当了皇帝,安宁才敲闻登鼓要求休夫。
这可是自古以来破天荒的第一回啊。
谢文绍不觉得如何。
他觉得,这是安宁能做得出来的事情,也只有安宁能做得出来。
要知道,一个为了他暗搓搓谋划多年,愣是让他一个小小的庶子登上帝位的女子,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得的。
安宁起身,要再次跪下。
谢文绍赶紧扶住她:“母亲请坐。”
一声母亲,让两个人都差点掉下泪来。
安宁没有再跪,也没有坐下。
她站在殿中,环视一周才道:“齐瑞当初与周氏两情相悦,却虚情假意的哄骗我父,他是骗婚于前,我十月怀孕产子之时,他将外室子抱回来,换下嫡子,这是以庶换嫡,嫡庶不分,这许多年来,一直骗我把外室子当嫡子养,却害了我亲子性命,这是父杀子,是为不慈,后又纵容庶子庶女成婚乱伦,无视纲常,如此不仁不义,厚颜无耻之人,我不屑与之为伙,便是和离,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谢文绍沉默了。
大殿中众大臣开始交头接耳。
安宁挺直了脊背继续道:“我与齐瑞先有骗婚之辱在前,后有杀子之仇在后,又有这么多看看欺辱之恨,若是不能休夫,我心难安。”
她直挺挺的就这么跪在地上,却并不垂头,而是直视谢文绍:“还请陛下做主,允我休夫,不休夫,难解我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