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顾令闻果然又错过了早膳。
她捶着床心底暗暗咒骂,狗皇帝别以为,我没发现你有偷偷吃补品!一把年纪了也不知保养,早晚会不行!
梳洗更衣后,顾令闻看着距离午膳的时间也没多久了。
就吩咐青衣给她端来了一碗生滚鱼片粥,先将就着对付一下。
因为她准备直接去寿安殿蹭一顿午膳。
原嬷嬷听说后就立即打发了李义的手下孙正,提前去寿安殿报备一声。
喝完粥后,顾令闻就叫人带上另一副用玉石象牙制的麻将牌,坐上辇车带着浩浩荡荡一大群人,出发去往寿安殿。
在路过御花园时,辇车的速度变慢了。
跟车的李义在车壁外道:
“主子,李圆带着人在前面打探到,郑德妃正带着赵充媛和杨婕妤一起,在御花园的风雨亭赏花。我们再有半刻钟就会遇上,主子可要换路避开?”
顾令闻整个人如无骨一般,半瘫在车内的大引枕上,闻言慢吞吞地问道:
“这回没有什么皇家子嗣在吧?”
李义肯定道:“奴婢确定没有!”
顾令闻就道:“那就不绕路,难得撞上一回郑德妃,我要‘好好’和她打个招呼才是!”
得到了顾令闻肯定的答复,辇车又恢复到了之前的速度。
李义估算的时间正正好,半刻钟后辇车和凉亭里的人,都可以轻松地相望到对方。
随着辇车的靠近,顾令闻并不打算下车,她只叫人掀开充当车门的帘子。
顾令闻今日一身粉白色对襟薄衫,配了条月牙白的花鸟百迭裙,料子都是轻薄的软烟纱罗,是江南的夏日贡品。
这纱罗飘渺如烟,也特别好辨认,皇帝把今年上供的,全都送到了含光殿,后宫中没人能分到一匹。
顾令闻稍微直起了一点腰,但整个人总体还是松散地样子。
她一身独有的供品,嚣张地抬起眼帘,轻飘飘地扫过凉亭里的三位。
“我昨日侍奉陛下累到了,就不下辇跟你们招呼了。”顾令闻看着杨婕妤和赵充媛道。
杨婕妤和赵充媛同时偏头,看了眼温婉动人的郑德妃,不知该不该回话。
但顾令闻也不在乎她们的回答,她转回目光盯着郑德妃又道:
“至于郑德妃…娘娘嘛…我正要去寿安殿的路上,郑德妃…娘娘可要一起,我听琼枝提起,寿安殿有日子没见着郑德妃…娘娘的大驾了。”顾令闻故意把‘郑德妃’与尊称的‘娘娘’念得脱节的样子,为的就是恶心人。
郑德妃温婉的脸色依旧没有变化,只用看不懂事孩童的目光看着顾令闻,准备开口说话。
顾令闻立即就转过头,大声对一旁的原嬷嬷说道:
“哎呀…嬷嬷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也是我自讨没趣了。如今贵为有宫权的四妃,郑德妃…娘娘哪里还看得上,没有半分权利的贵太妃娘娘呢…”
这话里话外都在指责郑德妃忘恩负义和不孝。
“顾美人—”郑德妃终于忍不住,放声道。
顾令闻看着郑德妃终于开口,但表情只有些许着急,还达不到她要的程度,于是顾令闻用更大音量截断郑德妃的话:
“听说当年对着她的干娘郑嬷嬷,那叫一个殷勤的伺候着,连洗脚水都打了好几年!啧啧…这一朝得了势,把郑嬷嬷赶出了宫不说,连对贵太妃这个旧主都不闻不问了。”
顾令闻如今说的三分真七分假,洗脚是真,赶走是假。但从郑嬷嬷出宫后,郑德妃就意识到,她背地里的小动作被发现了。她有继续去寿安殿求和,但贵太妃都没见她,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就是曾经殷勤备至的郑德妃,突然不殷勤了。
反正事实真相只有贵太妃能证明,但贵太妃虽然不屑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但顾令闻用了,她也不会给顾令闻拆台。
顾令闻连番加码的刺激着,最后还是‘洗脚婢’这个宫斗文里据说最戳心窝的辱骂,让郑德妃破了防。
郑德妃的脸色突然阴云密布,已是脸色难看至极。但还要顾着自已的温婉人设,勉强装出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但眼睛里的恨意亮的要发出光来,落在外人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滑稽。
郑德妃被气得一时开不了口,但她身边的人可以。
郑德妃身边的乔姑姑,是和郑德妃打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她知道郑德妃最在意的就是被人提起这些低贱的过往。
这‘洗脚婢’的事,在和贵太妃闹翻前,从来没被人知道过。
可惜她当时没劝住嫉妒心上头的郑德妃,她们以为贵太妃为人娴雅正直可以欺之以方。想着就算闹翻了也不过是打压或其他手段,怎么也不会是这种下作的方法。
但她们这种出身于泥沼的人,不怕高高在上的手段,最怕的反而是被人打回底层最不堪的时候。
如今这样不堪的过往被摊开来,郑德妃又没有足够的宠爱震慑他人,以后这样的锥心之言是不会少了!
乔姑姑心里止不住的发寒,顾不得多想的开口呵斥道:
“闭嘴!胡说八道!顾美人见了尊位不行礼不说,还敢造谣生事侮辱上位,是以为仗着陛下荣宠,就可以不把宫规放在眼里了吗?”
顾令闻听到这番斥责并不生气,反而眼睛一亮,有破绽!
她兴奋的开口道:“来人把这个宫女给我拿下,她以下犯上!想教训我也不看看自已的身份!快!把人给我押到皇城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