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马球赛其实打的跟儿戏一样,因为所有人都在迁就姜锦烟。
几乎都没怎么认真,都在给公主殿下让球。
姜锦烟自然明白这是为什么,不过她并没有过多的抗拒,反正玩游戏无非就是让自已开心。
从早晨一直到傍晚,这一场马球打下来,是酣畅淋漓的。
几个人身上都出了一层汗,若是不赶紧冲洗,那可要被腌入味儿了。
沈清崖让人去准备沐浴的木桶,他们这个庄子肯定没有公主殿下住的地方豪华,那可是皇宫,拥有永远热水供应的大汤泉。
“殿下,沐浴完了,再一起共用晚膳吧。”
沈清崖发出热烈的邀请,姜锦烟并没有过多的推拒,因为自已这次来的主要任务就是和安定侯府之间拉近距离,方便长姐与其搭上线。
“好。”
轻轻一声,姜锦烟点头。
“那殿下有什么忌口的吗?”
沈清崖得寸进尺的询问。
“没有,寻常菜色就好。”
姜锦烟又继续回答,暂且聊了一会儿,夏桃就走了上来,她不愧是跟在公主殿下身旁的老人,经历了这样的事,神色都没有多大的波动。
“殿下…热水已经备好,可以洗浴了。”
“那本宫就先离开了,待会儿再见,沈小姐。”
姜锦烟点头。
她急匆匆的离开,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着自已。
沈清崖摇了摇头。
看来想让陷入情爱之中的公主殿下多看自已一眼,还得需要很久很久啊…
姜锦烟离开之后,抬眼看了一下小狗儿的脸色,果然不太好,有点像晒蔫儿了的青菜。
果然要哄一哄。
除了自已身边跟着的婢女,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姜锦烟想了想,停顿脚步。
几乎是当着一众下人的面,牵住了温月鸢那双细长的手,那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最是缠人不过。
姜锦烟迷恋小狗儿的指腹触碰自已肌肤的感觉。
温软的小手纠缠着对方的手腕。
“殿下…”
温月鸢愣住了,要知道这周围可有其他人啊,殿下这般明目张胆,几乎是会分分钟被告状的。
“你不开心?”
姜锦烟盯着对方的眼睛。
“没有。”
温月鸢轻轻摇头。
“好吧,既然没有,就陪着我沐浴吧。”
姜锦烟并没有打算在这么多下人面前哄人,言下之意就是,我身边只要温月鸢一个人伺候就行了。
其他人不用跟过来。
…
浴房内点着几百根蜡烛,由青铜烛台托举起来,明亮一片,犹如白昼。
因为打球打到现在,已经接近傍晚,光线最是昏暗。
若是不点上几百根蜡烛,绝对不会如此亮堂。
夏桃坐在屋檐下,这是一处无人的角落,因为是春日里,这些花丛灌木中还没有恼人的蚊子,只能听见青蛙和蟋蟀的叫声。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真心吗…”
“你是我的未婚夫婿,怎么和那个采茶女有说有笑…”
夏桃低声啜泣,就算是再坚强的人,也会有软肋,她在殿下面前,必须得装的若无其事。
可是私底下,旁若无人的时候。
泪水就犹如洪水,汹涌不止。
夏桃肩膀耸动,又只能死死的咬住唇瓣,不让自已哭得太大声,哭得太大声会被察觉的。
但即便这样,还是有脚步声渐渐靠近。
“我现在不想被人打扰,可以离开吗?”
夏桃头也未抬,只以为来找自已的是太监或者是婢女,所以并不想搭理。
“今天白天是我的错,你别哭了。”
许东竹蹲下身,从自已的袖子里掏了掏翻出手帕,只是这手帕有些油印子,应该是白日里,她抓糕点的时候,用手帕擦了手指的。
她略显尴尬,只能将手帕折了折,递过来。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夏桃抬头,那张秀气的脸蛋上全是泪痕,眼中带着些幽怨的神色。
她可以接受,自已知晓夫婿同别的女子有染之后提出退婚,但不能接受在公主殿下面前丢这么大的脸。
即便公主殿下为自已做了主,可是,未来自已都会成为宫内人的谈资和笑话。
“这件事…是我鲁莽了,夏桃姐姐,你想怎么罚我都行。”
“可我还是认为,你不应该对男人心慈手软。”
“以前我们土匪寨子里,有一个可厉害的大娘了,她老公背着她爬墙,她就把那男人捉起来,直接剁了那二两肉。”
“然后…又花钱找了个小白脸,生的崽子都是乖巧好看的。”
许东竹很少提及自已在土匪寨子里的生活,因为她知道这不是什么正经日子。
骨子里也讨厌自已是土匪出身,但此时此刻,却说了出来。
就是为了让眼前人舒心一点。
夏桃作为宫里的佣人,宫廷之中的桃色八卦听的多,但是这种粗犷的土匪寨子中的八卦传闻倒是听的少。
耳朵都竖了起来,但晶莹剔透的泪水还在顺着脸颊滑落。
许东竹耐心地替人擦着脸上的泪痕。
“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没必要哭泣。”
“姐姐,你说是不是?”
夏桃抿着唇。
“那你现在怎么又来安慰我,你不是从一开始就想看我笑话吗?”
“不是,绝对不是!”
许东竹摇了摇头。
“我只是想着借公主殿下的权势让那男人离开你,不然的话…你们家要是提出退亲,那男人肯定会狮子大开口的。”
大夏朝就算国风再开放,也没有女子主动退婚一说。
若是要这样的话,那估计也要退一大笔钱财,毕竟人家都下了聘礼。
“我知这样不对,可是辜负真心的人,不就应该人财两空吗?”
许东竹扬起脸来,嘴角挂着浅淡的笑容,她毕竟是土匪出身,依旧沾染些匪气。
始终奉行着土匪那套道理,惹了我你就别想好过。
“夏桃姐姐,你别哭…”
“下回我不这样干了。”
听见许东竹这样一声声的安慰,夏桃原本难过到极点的心,忽然又明媚起来。
这下好了,这渣滓男人的爹娘估计还要来求自已,让自已在公主殿下面前说好话,放过他。
“好,我不哭。”
“可你下回,也不能故意这样了,给公主殿下添麻烦是万万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