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庭广众之上,自已公然耍脾气,婉拒也不好,姜锦烟思索片刻还是答应对方发出的邀请。
“那好吧,如果你真的想与本宫再聚,那就改天挑个日子,递拜帖过来吧。”
给皇宫递拜帖可不是一般的勋贵能够做到的,不过安定侯应当有这样的本领,
姜锦烟也就不过于担心了,说完之后,就急忙忙前往温月鸢下场休息的地方。
此处是专门安置病人的宅院,有些寂静,这处宅子,因为长公主要举办聚会,所以前几日大扫除过,就连石砖缝里的草都被仔仔细细拔了出来,全家十八根草一并被拔除。
干干净净的。
廊檐下有人在煎药,夏桃正在指挥着婢女们。
“快点,给人垫枕头。”
“月鸢可是救了殿下的大功臣,你们不能怠慢!”
夏桃刚指挥完,正准备去殿下跟前伺候,自已可不能让哪个小浪贱蹄子钻了空,抢走属于殿下身边的位置。
结果,刚转头,就看到了那张熟悉无比的脸。
依旧明媚,眉眼微微上挑,那双凤眸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因为和陛下有些相似。
“月鸢在哪儿?”
姜锦烟见到夏桃,就迫不及待的询问,殿下还真是明目张胆的偏心呢,夏桃忍不住在心里这么想。
“奴婢这就领着殿下去。”
但还是老老实实带着人前往庭院内部,只见这里面是一间朴素的房屋。
而房屋的正中央铺着地毯,地毯上还有垫子,软垫子上面躺着一个人,她墨色的长发散落。
脸色虽有红晕,但依稀能看出一些虚弱。
这是受内伤的征兆。
“殿下。”
见到人来,温月鸢勉强支撑起了身子,还是想拜见姜锦烟的。
“你不要动弹了,你现在的情况不算特别好…”
姜锦烟鼻腔涌上酸涩之意,明明自已都和小狗儿说了,不要争强好胜,结果还是要争强好胜。
虽然是为了自已,可总归是心疼。
“大夫都说我没事,只不过是内脏伤了些,静养几天就行。”
温月鸢翘起嘴角,最后又说了一句让姜锦烟更加心酸的话。
“殿下您别嫌弃。”
“我怎么会嫌弃?”
姜锦烟伸手揉了揉温月鸢那一头柔顺的黑发,一开始见小狗儿的时候,这头黑发还有点毛躁。
但是,经过自已用心的调养之后。
现在已经没那么毛躁了。
太医开的方子还真有用,下回自已要给人赏赐一些金银珠玉,这般尽心尽力的太医少见了。
“倒是你呀,不听我的话,我都说过了,不用争个输赢…”
姜锦烟轻柔的揉着长发。
夏桃在此时,给其他几个在一旁伺候的婢女疯狂眨眼睛,眼睫毛都扇成蝴蝶的小翅膀了。
好在这些婢女是常年跟在夏桃身边的,也是明白夏桃姑姑的意思。
安静的退了下去。
整个房间就只剩下三人。
夏桃将玉碗端了过去,非常有眼力劲儿的地给了姜锦烟。
“殿下,奴婢就在外面候着,有什么事,您叫我就可。”
要不怎么说人家能当大宫女呢?
这么会揣摩主子的心意,基本上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嗯。”
姜锦烟点头,随着身后木门一声“吱呀”响起,整个房间寂静无声,只余下两人。
“殿下,你生气了?”
温月鸢眨着眼睛,见殿下那般模样,心中是有些害怕的。
“没有。”
姜锦烟抿着唇,瓷白的一勺轻轻拨动着碗底,她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这些药都不算特别烈的。
喝下去,只怕要十几天才能好。
姜锦烟略懂岐黄之术,所以能闻出其中一些药味浓郁的药材。
“不过,你得长长记性。”
姜锦烟皱着眉,似乎有些烦恼,该怎样惩罚小狗儿。
但是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来该怎样惩罚温月鸢。
骂吧,自已又舍不得。
若是让对方不见自已的话,指不定自已更想见面,这真是伤人脑筋。
见殿下说完要自已长记性之后,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吹了吹蒸腾起热气的汤药。
递到了温月鸢的嘴边。
粉红的唇微口,将苦涩的药汁含入咽喉中,顺着食道滑落,落入胃里。
“殿下不是说要罚我吗?”
这家伙!
真是忒没有眼力劲儿了,自已明明都想饶她一回,却偏偏还要故意询问。
“好,我罚你。”
姜锦烟将汤药放在一边,反正这药汤要放凉了喝,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只会更加苦涩。
她整个人倾斜过来,发丝落在温月鸢下巴处,痒痒的。
殿下的发丝比自已的要丝滑许多,每日都有人精心梳理,还会涂抹好,用花提炼出的发油。
所以总是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幽香。
姜锦烟张嘴,近乎于惩罚似的吻了下来,她的唇齿之间弥漫着一股苦涩滋味,这是小狗儿刚刚喝下的。
见对方眼睛放大,正要回吻之际。
姜锦烟却猛然松开。
擦了擦唇角泛着光滑的水渍。
“你要是下回还这样,以后就睡一个月的柴房,不爱惜自已的身子,把输赢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就是该罚!”
姜锦烟气鼓鼓的。
显然这一下是真的吓到了温月鸢,她再也不敢有动弹,就这么躺着,但心中却荡漾着甜蜜。
殿下再怎么说,就只是再三警告而已,终究不会真的惩罚自已。
因为什么呢?
大抵是因为心疼吧。
…
春日明媚。
四皇子高坐于马鞍之上,他是流连于花丛之中的,虽然也会骑射,但因为常年纵情声色,身体有所亏损,所以腰力不济,这回打马球是强行上的。
他也不想,可没办法。
八弟前些日子同自已递交了密信,说是长公主已经察觉到二人之间的异样,两人需要尽快洗清悬疑。
而且,还要摆脱父皇的追查。
无论今日长公主信不信两人之间的这一套戏码,他们都得演一遍。
至少得在父皇面前洗清嫌疑。
毕竟这天底下没有哪个父亲会轻易怀疑儿子,反倒是兄弟姊妹之间互相怀疑,互相残杀的不少。
八皇子只是瞥了四皇子一眼。
手中握着马球,心中在想,自已这回下手可以下狠点。
要狠揍四哥,才能让父皇相信,二人之间真的没有在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