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等了两炷香的时间,夏桃带来了热水,她也让两个侍卫搬来了浴桶。
“殿下,外面不安全,长公主还在缉拿贼人,只能将就你您在这儿洗浴了。”
“而且今日为了追查贼人,伙房已经停止干活,这是最后几桶热水,殿下…”
夏桃扫了一眼温月鸢,似乎欲言又止,不过那意思是再明白不过的。
就算小狗儿今天满身血腥,也只能忍一忍,等到明日清晨,一切风平浪静之后再沐浴。
“洗两个人是不够的。”
夏桃再次出声提醒。
见公主殿下点头,她以为对方听进去了,于是又让婢女们搬来屏风,将木桶团团围住。
这样才能和睡觉的床榻隔开,不至于沾湿了锦被。
姜锦烟看着下人们在忙碌,也站起了身,牵着温月鸢的手。
“走吧,我们去沐浴,你这一身的血气,不洗可不行。”
殿下这话,显然让一众人都感到吃惊,不过婢女们只是低着头认真工作,不敢装作自已听到了皇家秘辛的模样。
不然,少不了就是一顿牢狱之灾。
或者掉入井中,尸体都泡烂泡臭了才被发现。
夏桃睁大眼睛,心里隐隐约约有猜测,公主殿下这是要和人共浴吗?
可这未免也太过…
侍寝归侍寝,若是无条件的偏爱一人,很容易引来流言蜚语,甚至会让皇帝和皇后也听到。
可今日,温月鸢为了救公主殿下,手背被烫出那么大一块,皮肉都已经熟了,夏桃说不出什么阻碍的话。
她到底是心疼好友的。
所以也没有过多的劝阻,而是让那些婢女和侍卫都退了下去,走之前,夏桃特意在众人耳朵旁叮嘱,今日之事不可外传。
他们是公主殿下的亲属,他们和公主殿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是公主殿下出了事情,他们也不会好过。
侍卫们和婢女都点头,这些人都是从公主府中来的,毕竟就算和长公主关系再要好,姜锦烟大部分吃的喝的还是自已人亲手所做。
显然这一抉择是正确的。
因为长公主没有办法兼顾那么多,她不把府中那个奸细挖出来,姜锦烟是不会有下一步动作的。
她宁愿按兵不动,也不能让敌人知道自已在干什么。
上一辈子被扎成刺猬这种糗事,姜锦烟绝对不要再经历第二回!
房间内的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只剩下两人,姜锦烟看着温月鸢,想起对方手不方便,虽然涂了药膏,老医师也包了纱布上去。
可烫伤是最见不得水的。
“过来。”
姜锦烟声音轻柔,温月鸢没有过多的犹豫,挪着小步子走了过来,就这样乖巧的站在殿下面前。
姜锦烟抬手,从小到大,她没伺候过人,对于解腰带这种事情,属于是看多了猪跑,会一点点的地步。
手指略有些笨拙,一点一点找到腰带的搭扣,温月鸢并不像平民那样,在腰间束个细麻绳就算腰带了。
好歹也是皇家暗卫,腰上绑着牛皮腰带,上面缝着铜制的搭扣,可以挂刀剑,也可以挂令牌。
“殿下,您在干什么…”
温月鸢伸手想要阻止,可是她的手背疼的厉害,根本就阻止不了,指尖还没来得及触碰殿下。
自已就因为牵扯到失去皮肉的伤口,疼的手指在发抖。
“动什么…”
姜锦烟略带不满的看了一眼温月鸢,轻叹口气,手中的动作暂且停下。
“你受伤了,自已一个人泡不了水,如果我不帮你,你岂不是要顶着这一身的血腥气睡觉?”
温月鸢很想说这就是家常便饭,但是,她没有顶撞殿下的意思。
“可是,我只是个奴婢…”
平民和皇室拥有不可逾越的天堑,温月鸢从一开始就很清楚很明白,从小时候教头就是这样说的。
暗卫绝对不可以逾越主子。
“你现在不是,这儿只有我们两个。”
姜锦烟抬头看着温月鸢,语气之中都是认真,没有丝毫弄虚作假的成分。
听见殿下这有些忤逆的发言,温月鸢眼眸都瞪大了,正欲再次询问,殿下就伸出一根的食指抵在自已樱粉的唇瓣上。
“不要说我不爱听的,只有我们两个人,就没有那些规矩。”
“懂吗,月鸢?”
温月鸢手指轻轻颤抖,那一刻竟然盖过了手背上的疼痛,她不知道该怎样阐述现在的心境。
唯有一颗心在跳动,速度越来越快,就像是雨滴敲击荷叶,整个池塘的荷叶都在随风摇晃。
“是,殿下。”
温月鸢点头应允,在此时此刻,默认殿下做出这些,对贵族来说是绝对不可能做出来的事。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姜锦烟总算是把小暗卫的腰带给解开了,作为公主要学会这些可真是麻烦呢。
毕竟她只会女子内衬的系法,外袍和外裙的衣服都是丫鬟负责的。
而暗卫衣袍的系法,是和男子服饰一模一样的,因为要方便同敌人战斗。
有点像给夫君解腰带…
姜锦烟忍不住在心里想,她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原来自已喜欢的,和母后介绍的那一堆画像,是有天壤之别的。
不能耽搁太久,不然木桶中的水会凉下来,今天只有这么点水,也就只能将就一下了。
姜锦烟自已解了衣袍,有了刚刚笨手笨脚的经验,她这回的速度要快上许多。
温月鸢扫了一下殿下如瓷器一般洁白的身子,闭上眼不敢再去看。
紧接着,她听见了“哗啦啦”的水声。
姜锦烟已经迈着长腿,进入了浴桶之中,然后,呼唤着温月鸢。
“小狗儿,怎么不过来?”
姜锦烟一头长发被沾湿,水波荡漾,温月鸢已经见过几次,可是依旧抵挡不住心悸。
迈着沉重的腿,一步步来到了浴桶边。
“殿下,要不月鸢先伺候你…”
说完就要去拿锦布,替殿下搓背,然而才刚有动作,手腕就被按住了。
“你左手都不能动弹,就不要干这种事了,快点进来,别浪费时间,今日只有这一桶水,你不把这一身的血气洗干净…”
“怎么陪我一同共寝?”
温月鸢很想说自已身上洗下来的血水也会沾在殿下身上,但只要擦拭干净,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又不想惹殿下生气。
所以点头,松了手,缓缓迈入浴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