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常去的药铺,温月鸢以便宜一些的价格买下了自已要买的干人参,又去了自已常去的干货铺。
买了一些干咸鱼和干鲍鱼。
这才回家。
娘亲已经两鬓斑白,在门前的桂树下,听见门开的声音,抬眼看去。
“九儿,你回来了。”
女人手里掐算着日子,如今确实是女儿从皇宫中回来的日子。
“嗯,绐娘亲带的补品。”
温月鸢笑着点头,将自已手里的东西在母亲眼里晃了一下,随即就要进屋。
“你哥哥不久也要回来了,等他一起用饭吧。”
温月鸢二哥是最有出息的,一开始在衙门混,后来当上了衙门的主簿,算是最体面的一份工作。
也是九品官员了。
“是二哥吗?”
这个点儿,其他的兄长估计还要在京城之中巡逻当差,也就文官待遇好一些,休沐多一些。
“是你二哥。”
随着母亲话音落地,院门再一次被推开,一个身穿青衫的男人走了过来,只是脸色不怎么好看。
“二哥回来了。”
温月鸢上前打招呼,就见她二哥黑沉沉一张脸,犹如地狱的青面夜叉。
“这是怎么了?”
“可是在衙门遇到不公正的事…”
话未说完,就见温安邦抬手,直接一巴掌打在了温月鸢脸上,“啪”的一下,清脆无比。
吓得在桂花树上歇息的白头翁纷纷逃窜,抖落几片枯黄叶子。
“你还有脸回家,知不知道外面怎么传你的?”
“说你不要脸,狐惑媚主!”
“陛下把你选在公主身侧,是要你保护她,你现在做的事,都爬去公主床上了,和那些祸国妖妃有什么区别?”
青丝顺着脸颊飘落,原本梳理整齐的发髻这下变得凌乱了,温月鸢微抬眼皮看着温安邦。
她眼神之中闪过一抹狠戾,但很快就压下去了,只是用手指将散落的发丝别在耳后。
“二哥怕不是忘了,我只是一介暗卫,根本就不能逼迫公主殿下。”
“那就是你诱惑她!”
温安邦捂着心口。
“我们温家,要做忠良之家,怎么能够干出这样的事情。”
从皇宫出来时,温月鸢身上并没有挂佩刀配剑,因为侍卫不当职的时候是不允许碰刀剑的。
“忠良之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哥是三品大员呢。”
温月鸢下了台阶,殿下总叫自已小狗儿,以前她不明白,觉得自已不像,现在倒是明白了。
其实自已有时候真的挺像犬的。
除了主人以外的人,侮辱,触碰都不行。
脸颊高高肿起,但这点疼痛对于温月鸢来说并不算什么,作为暗卫,是要接受疼痛训练的。
他们的头领,会在伤口上抹上一种让痛意放大一千倍一万倍的毒草汁液,伤口最起码要持续半月才好。
所以这点疼,几乎就像是蚂蚁咬了温月鸢一口。
温月鸢抬手,看着自已的手掌心,不行,双手是要用来伺候公主殿下的,可不能打人。
所以换了脚。
一脚踹在温安邦胸口处,温安邦跌跌撞撞朝后飞去,温月鸢这一脚是收了力气的,知道踹不死人。
“若非我,二哥,你和大哥三哥四哥那些废物,一个秀才都考不上,有什么用?”
“衙门是我找人让你进去的,我不愿意嫂嫂夜夜哭泣,只因为嫁了你这么个无用无德的男人。”
温安邦捂着心口,气的语无伦次。
他本不叫温安邦,原名叫温二牛,后来妹妹因为出色的武学天赋被圣上看中,来了京城,他们一家人也在不久之后搬了过来。
京城可不会有这种贱名存在。
除非是奴籍。
温二牛日夜翻找书籍,总算是给自已取了个好听的名字——温安邦,有定国安邦之意。
但是,温九说的是事实,如果没有她的话,温家人是过不上这样的好日子的,这也是为什么温安邦一直觉得喘不过来气的原因。
明明他才是堂堂七尺男儿,顶天立地。
可家里最出色的却是妹妹。
同僚都笑话他是吃妹妹的软饭,要是再这么吃下去,牙齿都给吃掉了。
所以,温安邦才会想尽了法子在妹妹面前找面子,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向尊敬兄长的妹妹被惹急了,竟然会直接踹人。
看着女儿和儿子打起来。
温夫人拄着拐杖跌跌撞撞走了过来,她在那场土匪侵袭村子的时候受了伤,腿被马蹄给踩断了,因此身子骨一直不硬朗。
“你们是兄妹,怎么能打起来…”
温老太太疯狂咳嗽,把在后厨做菜的几个嫂嫂给引了出来。
“娘,这是怎么了呀?”
看着屋内的狼藉,几个嫂嫂吓了一大跳,一个两个都去搀扶温安邦,顺便盯着温月鸢,眉宇之中都是困惑。
“今日我不在家待了。”
温月鸢回来的兴致全无,她也知道几个嫂嫂不会帮自已的,毕竟这天底下有谁不偏帮自已的丈夫呢?
说完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距离自已最近的三嫂。
“嫂嫂,你拿好。”
“这是给娘的。”
说完,就离开了这个房子,离开了这个圣上赏赐给她的房子。
温月鸢闭上眼,记忆中是小时候,自已同几个哥哥去田里捉泥鳅的场景。
人都会变。
殿下也变了,唯独自已,好像被定格在时间的长河之中,不曾有过动摇。
不一会儿,院子里追出来一人,正是二嫂。
“温九,你不要同你二哥计较,他今日准是在衙门吃了上官的训话才会这样的。”
温月鸢停下脚步,摇头。
“二嫂,既然二哥心中无我,那他日后出事也不要来找我了。”
狗儿都是记仇的,谁朝她扔了一个石子儿,她能记一辈子。
可要说谁欺负自已欺负的最狠,还真不是二哥,而是公主殿下。
但犬怎么会记主人的仇?
即便是到了绝路,主人要吃狗肉生存下去,温月鸢都会眼都不眨的剥掉自已的皮。
她恍惚间明白,圣上见到自已说的那句话了。
“此女性格有趣,初见性格乖戾,但记恩仇,让她保护烟儿,朕是最放心的。”
曾经,皇帝与皇后在王府之中相依为命,所以才会那么看重皇后生的两个孩子,如今老大横遭不幸。
他就只有这么个女儿了。
温月鸢开始认为,自已只不过是感恩陛下救命救族之恩,但从殿下给自已取名字的那一刻开始。
她真正的主子就不是圣上了。
毕竟,狗儿的心很小,只能认一个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