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兴觉得,若他没有自不量力地去报官,也许钱幼玲就不会被关进柴房,也许他就能将她救出来!
可是哪有那么多也许,他不敢再干涉钱姑娘的生活,只乞求老天不要再让她受苦了!
不过好在谢怀远的身世已经曝光,钱山长如此势利之人,应该不会再将钱姑娘嫁给谢怀远了吧!
钱幼玲并没有注意到,郭兴一直望着她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离去。
她只是心情很差地缓步向前走着,她告诫过自己,不要再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可刚刚她竟期待着郭大哥可以唤住她!
苦笑着摇了摇头,驱散开心里的憋闷,钱幼玲回到院子里看望了还在卧床的冬蕊。
见冬蕊受伤的位置已经结痂,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好起来,她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帮冬蕊上了药,她温声道:
“萧姑娘调配的药膏真的很好用,没想到她的医术竟这般好!冬蕊,等你好些了,除了要感谢谢公子把你救出大牢,咱们还要去谢谢萧姑娘!”
听了这话,冬蕊并未应声,脸上露出了几分迟疑。
钱幼玲不解地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事想与我说?”
冬蕊挣扎了一下,抬眼望着钱幼玲,紧张地道:
“小姐,奴婢刚刚听丫鬟们议论,说谢公子并非谢氏嫡系,他被谢家除名了?”
钱幼玲点了点头,对此,她的心情也很复杂。
谢怀远身份作假,她心里应该难过的,可奇怪的是她竟然并不在乎。
见小姐点头,冬蕊急道:“那您和谢公子的婚事该如何?老爷还会让您嫁给他么?”
“我也不清楚!”
钱幼玲迷茫地摇了摇头,她之前觉得嫁谁都是嫁,谢怀远样貌出众,家世更是无可挑剔,面对这样的男子,她有什么好选择的。
可今日之事若真是谢怀远一手策划,那这个人实在有些可怕,她真的要嫁给这样一个人么?
不过事情还未查清,她也不敢胡思乱想,若谢怀远只是个一无是处的小人,相信父亲也不会让她嫁给谢怀远的!
冬蕊见钱幼玲面露游移之色,撑起身体抓住了钱幼玲的手:
“小姐,奴婢还有件事想跟您说……昨日谢公子说是他救了奴婢,可奴婢在牢里听到牢头议论,说来找县丞说情的,是,是一个姑娘……”
“姑娘?”
钱幼玲惊叹了一声,谢怀远身边只有一个小厮,为何寻县丞求情的会是一个姑娘?
所以这姑娘不可能是谢怀远派去的,那这姑娘是谁?为什么会帮冬蕊?
脑子里有些乱,她正想再问些什么,门口忽然响起了扫洒丫鬟的声音。
“老爷,小姐与冬蕊姐姐说话呢,奴婢这就去请小姐!”
闻言,钱幼玲便知是父亲来了,帮冬蕊整理了被子后她便站起了身,温声道:
“你安心养病就好,旁的事不必担心,我去见见父亲,回来再陪你说话!”
转身出了门,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亭中等她的钱山长,钱幼玲快步走上前,朝钱山长福了一礼,恭敬地唤了一声“父亲”。
钱山长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将钱幼玲招到了亭中,把周围的丫鬟都打发了下去,才开口道:
“今儿郭兴是你叫过去的?”
钱幼玲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怯声道:“萧姑娘在延康无亲无故,女儿……女儿只是担心……”
“啪”的一声响,直接打断了钱幼玲口中的话。
钱山长甩了钱幼玲一个巴掌后,满脸阴沉地道:
“你这多管闲事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那萧姑娘无亲无故,跟你有什么关系?为父还在想用什么办法帮你除掉她,你反而善心泛滥地去帮她!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坏了谢大人的大事!”
“谢……大人?”
钱幼玲已经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她满脸不解地看向钱山长,完全想不明白父亲口中的谢大人是谁!
钱山长冷哼了一声,“你有我这个慧眼如炬的父亲,真该给佛祖好好磕几个头!为父刚刚才知晓,谢怀远谢公子的真实身份!”
见女儿还是一脸不解的样子,钱山长嫌弃地冷哼了一声。
“你想不到吧,谢公子乃是昭庆殿下身边的密使!来延康是因为延北军混入了细作,他特来此地调查!”
谢怀远是昭庆殿下的密使?钱幼玲眼中满是质疑。
“父亲,会不会搞错了?谢公子连谢家嫡系子弟的身份都是假的,怎么会是朝廷的密使?”
“你懂什么!”
钱山长冷斥了钱幼玲一句:“谢公子之所以收到那封家书,乃是昭庆殿下特意安排的!延康镇不大,突然出现一个世族子弟,势必会引起各方关注,谢公子只有丢掉谢族子弟的光环,他才可以安心调查细作之事!”
因为文书和玉佩的事情,钱山长一直相信谢怀远身份不凡,可今日谢家的除族书信让他困惑不已,直到听了谢怀远的解释,他才豁然开朗。
怪不得谢怀远手上会有皇家之物,若他是昭庆殿下的密使,那就解释得通了!
他女儿要是能嫁给密使,他再帮忙破获细作之案,飞黄腾达岂不是指日可待!
看着父亲那兴奋到有些扭曲的脸,钱幼玲紧张地问道:
“可……父亲,今日那夫妇两人是怎么回事?他们总是朝谢公子的方向看,女儿总觉得……那夫妇两个与谢公子……似乎相识!”
“相识又怎样?那两人的确是谢公子叫来的!”
钱山长对此毫不隐瞒,还颇为欣赏地道:
“谢公子之所以这样做,是因萧医女无意中看到了他的书信,误以为他真的是谢家外室子,竟屡次拿这个身份来要挟谢公子娶她!谢公子不依,萧医女便把谢公子的事改成了话文,让他引起了延康百姓的关注!如此一来,他还如何办案?为了不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只能狠心将萧医女赶出延康!”
钱幼玲眉头紧锁,这件事真的如父亲所说的那样么?
虽然觉得可疑,可父亲这人也不是那么容易被糊弄的,若谢怀远拿不出让父亲信服的证据,父亲也不会如此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