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10年上郡
听到士兵汇报的王离,半信半疑地走出帐外,见到步履匆匆地走过的青年,吃惊地一把拉住他道:“阿罗,你不是刚走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是忘记了什么东西吗?”
王离说完,就怔愣住了,因为他发现好友看向他的神情无比复杂,一双眼瞳之中所蕴含的悲伤和怀念,让他为之震撼。他结结巴巴地安慰道:“阿罗,是不是收到了宜阳王的什么消息?你……你别难过……”
年轻的上卿垂眸摇了摇头,淡淡解释道:“不是,是我忘记跟大公子嘱咐一件事了。”
“哦哦,来,我带你过去。”王离亲自带着他去了扶苏所在的主军帐,心里却想着果然如此。方才的道别时间也太短了,很多事情都没有交代清楚吧?他也知道大公子和阿罗所谈事情他也不方便听,便体贴地在门口停下脚步,目送着阿罗走进军帐。
不过,是不是他产生了什么错觉?阿罗他变得……有点奇怪……
王离抓了抓头,旋即觉得自己是想多了,摇了摇头,嘱咐了卫兵里面谈完之后记得通知他一声。反正阿罗一时半会儿肯定也说不完,这个时间他可以顺便去校场看一下那帮兔崽子们操练得怎么样了。
绿袍青年走进军帐,帐内昏暗,只有未关紧的帐篷缝隙射进来的一道阳光,照亮了眼前的一小片地毯。除此之外,刚从外面走进来的他一时什么都看不见。
即便这样,他也知道,他的大公子此时正坐在案几后面,接下来他会诧异地起身,问他怎么回来了。
“毕之,你忘记带什么了吗?”黑暗之中,传来了扶苏惊讶的声音。
绿袍青年定定地看着从暗处一点点走出来的大公子,那张俊秀而又在眉眼间带着刚毅的容颜,逐渐出现在他面前。
他知道接下来,如果他对大公子表明身份,把之后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知,即便大公子当时不信,也会在他的劝说下,对多日后来军营宣读始皇遗诏的太监一行多加防备,在刺杀中活下来。
当然,心思缜密的赵高根本不会只准备一次刺杀,接下来还会有各种各样层出不穷的暗杀。
他见过大公子一次次地在他眼前、在他怀里死去。
就算能侥幸在暗杀中逃得性命,之后数日,大公子也会因为受到的伤势过重、突发疾病等等原因离世。
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努力,都无法更改历史。
“毕之?”没有等来绿袍青年回答的扶苏,疑惑地挑了挑眉。
绿袍青年掩去眸中的情绪,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解释道:“无事,只是出去了才掐指一算,今日不宜出行。”
扶苏闻言一怔,他虽然有些意外,但也知道自家伴读从小精于卜算,便笑了笑道:“你回来的正好,刚刚递上来一份情报,帮我分析一下。”
绿袍青年点头应允,走到案几前,弯腰把上面的一张帛书拿了起来。
扶苏眨了眨眼睛,他也没说新来的情报是哪张帛书,为何青年看都没看就拿到了准确的那张?
不过旋即他也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在意这个问题,年轻的上卿只是略扫了一眼,便开始发表自己的推断,字字珠玑。
扶苏连忙聚精会神地聆听。
这一讨论,时间飞速流逝,很快就入了夜。
油灯早就因为灯油燃尽而黯淡无光,扶苏已经看不清楚帛书上的字,想要唤人来添灯油。
绿袍青年却先他一步缓缓起身,浅笑道:“殿下,臣先去休息了,明日若见不到臣,切莫不要挂心,我定是深夜就启程了。”
扶苏虽然觉得奇怪,但也习惯了自家伴读偶尔也会有些不讲道理,便笑着道:“那我就不去送你了。今日听毕之一番解析,顿悟良多,你且快去快回。”
绿袍青年无奈地勾了勾唇角,欠身道:“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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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哑舍
老板看着周围的摆设,许久之后,才缓缓脱掉身上颇有些年头的绿色深衣,摘掉头上的假发。
他摩挲着手中犹有余热的涅罗盘许久,终于把它收进了锦盒之中。
罢了,既然无法更改大公子的命运,那么,在想他的时候,回去看看他,也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