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扶持,谁也不要告诉,即便是王氏,也不必知道。”
赵成纳闷的问道:“这是为何?”
赵高眯了眯眼睛,说道:“我要杀蒙毅,就不得不忌惮蒙恬。而王氏,是取代蒙恬最好的选择。”
蒙毅是蒙恬的弟弟,昔日赵高犯罪,差点被蒙毅杀掉。若非皇帝特赦,现在的赵高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因此赵高对蒙毅那是恨之入骨。可是恨归恨,赵高从来没有出手对付蒙毅。因为赵高清楚,想要动蒙毅,先得杀了他哥哥蒙恬。
而蒙恬带着数十万大军,在北方抵御匈奴。功劳极大,位置极重。皇帝也对其很信任。即便赵高捏造一些罪名,皇帝也不会轻易动蒙恬。
除非,赵高能扶持王氏,取代蒙恬。到那时候,蒙恬变成了可有可无之人,赵高就可以向皇帝进谏了。
因此……扶持王氏不是目的,真正的目的,是杀蒙毅。
赵成思索了一刻钟,才慢慢理解了赵高的计划。他看着自己的兄长,心中更加敬佩了。
赵高慢条斯理的吃完了东西,说道:“行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进宫了,看看能不能保住王氏。”
赵成陪着赵高,一直把他送上了马车。
赵高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又探出头,对赵成说道:“从今以后,不必和王氏来往了,看见他们之后,就只当不认识。”
赵成说道:“明白。”
赵高这才放心,吩咐车夫向皇宫赶去。
时间不长,马车停在了咸阳宫附近。
赵高跳下马车,步行向咸阳宫走去。在宫门口,他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是王翦。王翦赤着上身,背上捆着荆条,正对着宫门跪伏在地。
他在负荆请罪。
赵高微微点了点头,心想:“这就对了。要示弱,要乞求陛下的怜悯。当今皇帝,吃软不吃硬啊。这王翦,比王离要聪明多了。比王贲也强了不少。杀槐谷子,呵呵,亏他王贲想得出来。”
赵高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向宫门走过去。
他没想理会王翦,谁知道王翦伸手,抓住了他的腿。
赵高有点无奈,说道:“王老将军,何至于此啊。”
王翦不知道跪了多久,嘴唇都有些干裂了。他低声说道:“赵大人,求你救我贲儿。”
赵高正色道:“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大秦以法治天下。赵某岂敢徇私?更何况,赵某人微言轻,王老将军,不如去求陛下。”
王翦见赵高说的全都是套话,不由得有些失望。其实他早就知道,赵高之前肯帮忙,只是因为王氏还有点用吧了。
如今王氏有难,赵高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指望他帮忙,不太现实。
王翦叹了口气,说道:“既然赵大人不便,王某也就不强求了。还请赵大人见了陛下,代为传达一声,就说王翦求见。”
赵高说道:“这是自然。”
随后,他挣了挣腿,从王翦手中挣出来,快步进宫了。
赵高赶到嬴政书房的时候,众人已经离开了,只剩下胡亥坐在门口,哭哭啼啼。
赵高走上前去,拍了拍胡亥的肩膀,说道:“公子,你已年满十岁,不要整日哭泣了,眼泪,无法解决问题。”
胡亥擦着眼泪说道:“陛下狠狠的夸奖了槐谷子,还说明日朝议,要好好封赏他。伏尧也得到了夸奖,说他尊师重道,危难关头,敢于挺身而出。”
“唯独我,舅父被杀了。外祖又被绑了。却无一人帮我说话,父皇也不答允我的恳求……”
说着,胡亥又哭起来了。
哭了一会之后,胡亥忽然回过味来,抓住赵高的衣袖,说道:“先生,先生,你救救我外祖。”
赵高淡淡的说道:“公子,你可曾记得,我教你的君王之道?”
胡亥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君王之道,乃无情之道。”
赵高点了点头:“如今王氏已经是个累赘了。公子不赶快与其撇清关系,反而苦苦祈求,妄图用陛下对你的宠爱,破坏大秦的律法,久而久之,陛下对公子必生厌弃之心,而公子距离皇位,也就越来越远了。”
“我早就告诉过你,为了登上皇位,即使是兄弟姊妹都可以舍弃,更何况是舅父与外祖呢?”
胡亥长大了嘴巴,好一会才说道:“然而,我该怎么做?”
赵高说道:“你应当告诉陛下,你舍不得外祖,然而国法就是国法。你不能因为私情,而坏了法纪。陛下听了这话,必定欢喜得很。”
胡亥眉头紧皱,说道:“然而,陛下听了这话,下决心杀我外祖怎么办?师父,我当真舍不得外祖。”
赵高呵呵一笑,说道:“若你请求陛下处罚王贲的时候,双目含泪,一副依依不舍,又不得不为的模样。陛下看了之后,自然心软。再想起来王贲昔日的功劳,他这条命,也就可以保下来了。”
“当今皇帝,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你这么做,既能保住想要保的人,又能得到陛下的喜爱。”
胡亥欢喜无限,说道:“徒儿记下了。”
赵高又严肃的说道:“不过,若有一天,需要杀了王贲才能谋得皇位,你就不要心软。用一两个亲族换取天下,很值得,你明白吗?”
胡亥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徒儿明白。”
赵高嗯了一声,又说道:“事后找个机会,向王贲吐露一下,是你向皇帝苦苦哀求,他才能活下来。你就说这是你自己的主意,不要提到我。”
胡亥纳闷的问:“这是为何?”
赵高说道:“君王之道,还在于能收拢人心。即便王氏与你有血缘之亲,也要有意收拢。”
胡亥心悦诚服的说道:“徒儿遵命。”
赵高把胡亥教唆了一番,感觉成果显著,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打发胡亥去见嬴政了。
而在不远处的李水,也正在教唆伏尧。鼓励伏尧多多向自己学习。
李水添油加醋,说书人一般,讲了一遍自己刚才多么英武不凡。怎么将王离斩于马下,怎么擒住了王贲。
伏尧听的心驰神往,忽然心中一动,说道:“师父,我总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似乎有一件大事让我给忘了。。”
李水眼睛一瞪:“不要说这么晦气的话。”
伏尧哦了一声,继续听李水吹嘘。
忽然,他一拍脑门,大叫了一声:“糟了,我忘记派小宦官报信了。阿姊已经在丹房等了一个多时辰,肯定急坏了。”
伏尧拉着李水,急匆匆地向丹房赶过去。嘴里面还嘀咕着:“坏了坏了,两个时辰没有消息,阿姊一定很担心。”
李水苦笑着说道:“依我看来,恐怕不止担心这么简单。”
迎仙殿静悄悄的,丹房的门也关着。
伏尧叫了一声:“阿姊。”随后推开了房门。
只见未央面朝里跪坐在蒲团上,只留给两人一个背影。
未央声音有些低沉,说道:“不要说话,我不想听。”
伏尧有点纳闷的挠了挠头。
这时候,李水听到了一声抽噎,是未央在哭。
伏尧纳闷的问道:“阿姊,你哭了吗?你哭什么?”
未央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不想与你说话,我哭什么你不知道吗?你真是无情无义。”
伏尧扭头问李水:“师父,我无情无义?你快告诉她,我在父皇面前,是如何挺身而出,如何据理力争,如何……”
伏尧还没说完,就觉得一股大力传来,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连连踉跄。
伏尧晕头转向的回过神来,发现未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了,就站在自己刚才站的位置。而自己,被推到了墙角。
伏尧目瞪口呆:“刚才,是阿姊把我推走了?这……好大的力气啊。”
未央满脸泪痕,看着李水,问道:“你没死?”
李水大义凛然的说道:“还没有为陛下炼出仙丹,岂能轻易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