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褚翊一睁眼就躺在张床上,他满身乏力,动也动不了,想说话也出不了声。
他记得月姜公主到密室中找自已,可还没把自已身上的锁链打开,密室的门就嘭得出现一声巨响,月姜公主也被困在了其间。
不知过了多久,玉褚煊来找他,说了些尖锐戾气的话。
后来让人给自已换衣服,还让人给他灌了碗药,一醒来便躺在了这里。
因玉褚翊动不了,目之所及的也只有头顶的帘帐。
但他一直知道身边有个昏睡的人,这会人醒了才知竟是景宁公主。
景宁公主简短的几句话,以及玉褚煊之前的戾气让玉褚翊知晓,弟弟玉褚煊居然用自已的身份与景宁公主互相爱慕了许久。
可他是玉褚翊,不是装成玉褚翊的玉褚煊啊,他怎么能欺骗景宁公主的感情。
“褚翊,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还怪我?”景宁病后沉睡太久,醒来还有些微晕,唯一记牢的念头就是不能让玉褚翊离开她。
她伏在玉褚翊的胸口上,哀哀泣泣说了好多话,纵使玉褚翊从前话少,他也不会一句不搭理自已。
景宁心里慢慢忐忑起来,她咬了咬嘴唇,轻轻用手探进玉褚翊的里衣中。
玉褚翊瞳孔放大,他眼中充满抗拒,想躲,奈何用尽气力只发出点低哑的闷响。
景宁触到玉褚翊胸膛上时脸色羞得更红:“褚翊,你浑身好烫,我好冷啊,你暖暖我好不好!”
俩人仅脸贴脸依偎了一会会儿,便如同消解了丝丝各自的痛苦一般。
玉褚翊愕然发现,玉褚煊给他们下的药,解药似乎在对方身上。
景宁后怕玉褚翊再次抛弃她,不停诉着自已爱意:“褚翊,我喜欢你,在又黑又冷的山上抱住你时我就喜欢你了,所以,我怎么舍得让你离开我。”
她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角滚下,仿佛再不甘用言语表达,开始一点点替玉褚翊宽衣解带。
就在玉褚翊的衣服散开时,景宁蓦然摸到一条手钏,她拿到手中深感怪异。
“褚翊,这是什么手钏,摸着凉凉的,拿到手里好烫啊。”
玉褚翊忍的艰难,在被景宁宽衣时他一直紧闭双目,忽而听说手钏,他登时睁大眼睛。
是紫髓玉。
……
御书房中。
玉褚煊抱着一只拳头大的盒子,表情木讷,动作反复,一直朝嘴中填糖豆似地填着黑色药丸。
令旁边看着的宦侍胆颤心惊,他小心劝说:“陛下,您最近本来身体就不好,这药不能如此吃,会出大事的。”
玉褚煊没停手,问着不关眼前的旁事:“长秋宫怎么样了?”
宦侍顿了顿,谨慎应答:“太后娘娘的居所奴等怎敢轻易闯,守在殿门外的人听说……听说……”
“听说什么,”玉褚煊瞪眼过去,声音冷沉。
宦侍头迅速垂低,硬着头皮答:“听说旁的动静不知,但那位似乎能言语了,一直问太后娘娘舒服了没,太后娘娘时不时便会答舒服,还叫疼。”
他说完,头垂得更低。
玉褚煊捏药的手陡然停了下来,仿佛整个人都被定住了,他黑漆漆的双眸在闪动了两下后更黑。
随即,玉褚煊将整盒药彻彻底底地往嘴中倒,一口嚼咽进了肚子里。
边嚼还边笑着,只是那笑意任谁看都看不见玉褚煊眼里有笑。
“舒服好啊,说明她也不是非我不可,可真是得了真真正正自已喜欢的人了。”
玉褚煊随手扔掉盒子,眼神落到身前御案的密信上,他拍拍手里的残渣,吩咐。
“出宫,是时候该见见景砚了。”
宦侍一听吃了那么多霸道的药,不宣太医还要出宫,真是任性。
他也没能力管,反正日后还有那位呢,立刻转身吩咐人去准备行程。
……
景砚散布谣言便是想给玉褚煊施压,让他放了月姜和容英,怎奈玉褚煊我行我素,连玉国臣民的猜忌都不在乎。
他就担忧玉褚煊日后做事更没有常理,就打算召集余剩没被玉褚煊抓住的探子,铤而走险亲自到皇都内救人。
不想玉褚煊就在他耐心耗尽时,莫名其妙地先约他见面。
俩人在城外会面,面对面而坐,玉褚煊看见轻易现身的景砚,他倒着茶水笑道。
“景国殿下好胆量,敢就这么会朕的约,不怕朕学安国当年对你祖父,将你杀死在玉国内。”
景砚并不在意玉褚煊故意激怒自已的话,他淡然:“你挟持月姜容英快一个月了,若肯将她们放了,杀我也无妨。”
“首先玉国陛下要守信,不然我若死,月姜与容英还是惨遭你手,景国必踏平你玉国,挫骨扬灰你玉褚煊,让你定死的比玉国先帝惨烈。”
他说着,从腰间取下把匕首,放在桌子上径直朝玉褚煊推去。
玉褚煊瞄着送过来的匕首,他拿起后,直接将刀刃抽了出来。
起身走到景砚身后,一柄匕首便落到了他颈间,景砚慢慢阖眼。
玉褚煊等了又等,丝毫不见景砚反抗,而他所带来的人除了用一双眼愤愤地盯着自已,再无别的动作。
“景国殿下好胆量,”须臾,玉褚煊收起刀刃,重新走到景砚对面坐下,他挑眉讶异。
“朕困惑,景国殿下若放弃这俩人,对玉国大军压境完全可以不用受朕的羞辱。”
“但她们就这么值得你以性命相救,景国殿下就不怕朕杀了你再对付景国,让你景国无力复仇吗?”
景砚:“自然值得,一个是我此生挚爱,一个是我一生挚友,我若不顾她们性命,报复了玉国又有何用,没了她们,我终生不得欢颜。”
“我若死了你能放过她们,便是我死有所值,你不守信,他们还能与我泉下相遇。”
“浩浩景国也绝非只有我一个能担国之重任,多的是能人贤才,你玉国想趁我亡命攻占景国,一时也不容易。”
他简单睨了玉褚煊两眼,唇边轻嗤:“昔年你玉国最强,各国皇子都要看你玉国国威,入国为质。”
“可这些年玉国内里让玉国先帝治的腐朽,黑暗,还有谁在忌惮你玉国,送子为质以图交好。”
“玉国绝不再适合对外穷兵黩武,需要玉褚翊那样的仁君,善纳人言,休养生息。”
“而你偏执无常肆意妄为,皇帝做的一般,一时帝位易得,但绝守不住玉国未来。”
“继续下去,玉国国运由你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