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就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我从小就在我们家丧葬服务队里当带路童子,后来又跟着老岑每天晚上在荒村了找鬼。这种被人当笑话看的事情遇到太多了,已经习惯了不理会,不在乎了。
真的!那种笑话别人一身奇怪打扮,笑话别人在路边敬香,笑话别人四处拜拜的人,用不着多久就会倒霉。我见得太多了。
车子上的余云艺也探出头来喊着:“土包子!你丢不丢脸啊?你驾照是没分扣了吗?”
丢脸?如果是别人这么说,我还真不当回事。但是那是余云艺啊。我刚才还想着,她爸肯定会认识那个抢走我们家玲珑球,还妄想大量复制出来的岑家传人呢。估计那本书,也就是她爸在某个小摊上掏出来的一本旧书罢了。
人家电视剧里的男主,掏本旧书就是武功秘籍。她爸淘来的就是一本风水基础教材罢了。
小漠还在那陪着笑脸说着:“大哥,大哥,你看,我们这也没上高速是吧。”
“没上高速也不能挡车牌的。”
“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去的,那是纸钱啊大哥。”
“就算是卫生纸,我也管不着。现在是,你们的车子挡了车牌,签字吧。都拍照的,刚才挡车牌的时候,也拍有了。”
我走了过去,接过笔,签了名,递上了驾驶证身份证。
三分钟后,我们能放行了。只是漠少爷捏着那张我签了名的通知书,打了两个电话,然后,这次扣分加罚款,就这样没然后了。
这种事,大家不难理解吧。毕竟小漠家庭背景摆在这呢。
把余云艺送回去之后,我和小漠都连续累了好几天了,自然是回家睡觉去。车子开到小区门口,小漠还担心地问了一句:“那张纸钱的事,真没关系?总感觉,不吉利啊!”
“别提,别说,你记性不好,都忘记了。该干嘛干嘛。”
“就这样?”
“对啊!就这样。这种事,越在意越容易出事。你就开开心心的,坚定自我,什么事都没有。”
锁好车,把钥匙丢给他,正要上楼呢,我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喂?”
“零子啊,我是黄师傅。不,我是黄老六。”自从上次在黄老六那赢了他两次,他现在算是对我服服帖帖的了。这称呼都给改了。
“嗯,黄师傅干嘛呢?”人家自称黄老六,我这刚入行没几天的,可不敢这么叫人。
“你赶紧过来!饼干厂后面的启华老校区。”
“怎么了?”
“这边出事了。一群高中生过来玩,一天一夜了,还没出来。失踪了!过来帮忙找人啊,找到一个活人,家属给六万。零子,六万啊。别说我有好事不跟你打招呼了。”
“我就不去了,我这刚出差回来呢。”
挂了电话,还没走几步呢,就又响起来了。这次打来的是老宋,就是那个殡仪馆的官方道师。“喂,老宋。”
“零子啊,你要是有空就过来帮个忙吧。”
“怎么了?”
“饼干厂后面的启华老校区,这里陆续死了人,死得都很奇怪。我这也忙不过来。”
“死得奇怪的,不是法医那边接手吗?你们这就到现场了?”
“你过来再说,过来再说!”
这都两个人给我打电话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小漠说过去看看。小漠是头也不回就走向了电梯:“那你去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我就奇怪了,我在外面跑的时候,他在泡温泉玩游戏,晚上还是睡酒店的,回来开车的人也是我,他累在哪呢?
我没开他的车走,主要是不认识路,还是打个的就过去了。
车子到那饼干厂后面的老校区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那老校区不大,也就一栋教学楼,五层的。旁边还有一个两层的小楼,中间就是两个篮球场,两个羽毛球场,加上一个跑道就这样了。
我去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围观了,还有人拉着警戒线,不让人进教学楼。一旁警车在那闪着,殡仪馆的车,倒是不见了。一旁有几个女人,已经哭得一个个都快站不住了。我对着身旁那伸长脖子往里看的大妈问着:“大妈,这怎么回事?”
大妈那是皱着眉,挥着手,给我讲着,有七个高三的学生,趁着好不容易放假的时间,约过来玩。这个老校区,就因为楼已经年代很久了,成了危楼了,去年开始都不让人上楼了。那七个学生还偷偷溜了进去。一天一夜啊没出来。家长报了失踪,老师在他们班上一打听,才知道是跑这里来玩了。家长和察警过来找人,因为是危楼,没敢上去,就在下面喊。可是喊了好几个小时,也没人回一声。就有察警进去找人了。可是找着找着,一间间教室走,一边走一边喊,就怕是被锁在哪里出不来了。可是每个角落都找遍了也没看到孩子。
再接着,他们看到了。在他们走第二遍的时候,才看到,有一个女生,在旧教室的电风扇上,吊死了。
这就是出事了。一时间来了很多人,拉了警戒线,谁也不让进。就连进去搜索的人也限定了人数,毕竟是危楼,上去的人多了,怕楼撑不住。
没过多久,就又发现了一具尸体,是躺在体育室那架子上的。他的手里还拿着小刀子,自己划了手腕,流血过多死的。
后来,搜救犬也来了。搜救犬转了整个楼,发现了第三具尸体,就缩在那种小小的档案柜里。从里面用废铁丝绞住了锁扣,在外面根本就打不开。要不是搜救犬就冲着那档案柜一直叫,谁也想不出里面有个死人。那柜子,还是消防的人来,拆了柜门活页,整个门口卸下来,才发现里面的死人,看到那被绞死的锁扣的。
全是自杀的!他们家长怀疑七个学生是约好在这里自杀的。要尽快找到其他的人。说不定还能救回来。
那大妈说得,就跟她全程参与了那些失踪学生的活动了一样。我不知道可信性有多少,但是也大概能确定老宋为什么叫我过来帮忙了。这要是七个都这么死了,那丧事的道场,他都忙不过来。都是没结婚的高中生,认定是自杀的话,我们这的风俗是不会留过夜的。确定死了,救不回来了,那就换了衣服,整理一下,家属确认了,那就进火化炉了。
黄老六在前面的人群中看到了我,挤着,嚷着,把我拉到了前面去了。他低声对我说道:“还有四个在里面,找到,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一个就是六万。”
“死了的话呢?”我也低声问着。毕竟这要是约好了自杀的话,还是这种类似捉迷藏一样的自杀方式,等我们找到,尸体没僵就算不错的了。
黄老六啧啧嘴:“要找死人也不会来找我们了。有学生的家长觉得,他们家孩子绝对不会自杀,更不会约好了自杀的。人家是认定了,这是闹鬼!这旧学校里闹鬼呢!只要能抓紧时间,孩子肯定还能活着出来的。”
我看看黄老六,他也看看我,梗着脖子说着:“我也觉得,是闹鬼!前面三个,死得都,都......反正一个六万呢。”
我伸手从腿包里掏出了牛眼泪的小瓶子,擦在了眼皮上,再朝着四周看了看。这黄昏时分,阳光早就找不到了,要是有鬼,应该是能看到的。可是这四周哪有鬼啊?
“鬼影都没见一个!”我收好了牛眼泪,说着。
黄老六盯着我的眼皮看了看,说道:“是你业务不精吧。这种旧学校,以前死过人的。我知道的,就有两起。”
“那你看到他们了吗?”
黄老六脖子一僵:“没,没见到。但是这里肯定有鬼!你要说不是鬼做的,就是他们约好自杀的,那还有可能。要说这里没鬼,我肯定不信。”
既然黄老六那么肯定,也许那鬼是藏起来了。我退出了人群,他也跟着走了出来,一边说着:“现在我们的难题是,我们进不去。搜索的队伍是两队,两条搜救犬,每队都只有三个人。进去了还不能跑,轻轻地走。这危楼,你看那三楼的围栏都掉下来了。”
我避开了人群,躲在了这个老校园的一棵大树后面,从衣服里拉出了我的阴沉木坠子。捏着手指头,狠狠心一咬,挤出一滴血,嘀在那坠子上。我的这些动作,让黄老六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话都说不出来了。
滴过血,我就拇指食指死死捏着那坠子,闭上眼睛,在心里问着话:“小鬼,小鬼,小鬼,出来帮个忙吧。”吴婆说的,只要滴了血,就能跟小鬼交流的。既然牛眼泪不能让我看到这里藏起来的鬼,那让这个小鬼去找找看,总可以吧。也不要他去跟什么厉鬼打架,他只要告诉我这里有没有鬼就行。这很重要!不知道深浅就贸然进去救人,说不定自己都搭进去了。我可不做这样的买卖。
脑海里,那个曾经听过几次的小男孩的声音出现了。“哥哥,我累,我还要睡觉。别吵我。”
好吧,这句话,在我脑海里,还是清清楚楚地出现的。我睁开眼睛,先是惊喜地咧嘴笑了起来。这就说明,我很那小鬼是真的能沟通的。我这算是真的养上这个小鬼了。然后就是缓缓吐了口气,把那坠子又放回衣服里吧。养是养了,但是他还太弱,还要继续养好了,才能帮我做事。
那这次,还是要靠自己。
我刚要走过去,黄老六又跟在我身后,我马上问道:“那人要是找到了,这钱怎么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