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可得好好养胎呀,知不知道?如今不愁吃不愁穿,可别跟怀老二老三的那时候一样,搞得大人孩子都干巴咔嗦的…”
“哎,知道了娘您放心吧,我这又不是年轻小媳妇儿了,有经验的。”
“你有个什么经验?怀老二老三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你还能知道个啥?不中,我琢磨着要不然我搬过来跟你一起住吧,锁子这倒霉孩子又不在家,你看看这弄的多愁人?”
老太太围在儿媳妇身边絮絮叨叨,说的都是些没什么用的闲话,可许氏一直好脾气的应着声。
“不用了娘,您岁数这么大了还惦记着我干什么?左右我这边手底下都有使唤的人,家里头这一摊子事儿也还有她们小姐俩呢,指定累不着我,放心吧。”
“她们两个小丫头片子,能顶个什么用?我哪能…”
“咳咳!”
接收到大孙女眼神的老爷子,装模作样的使劲咳嗽了两声,不掩脸上的欢喜劲儿。
“你看你这老婆子,儿媳妇怎么安排咱怎么听着就是了。
这家里家外一大摊子事,你大字都不识一个能理清楚个啥?回头人家厨房那边买筐子鸡蛋,估摸着你都对不上账。
就交给孩子们折腾呗,总比咱们两个干巴老登的顶上去强。”
“啊呸!你个死老头子才是干巴老登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话是骂人的!”
啐完老头子又没好气的翻了大孙女一眼,老太太今儿高兴,不跟这爱满嘴说胡话的丫头片子一般见识。
“大丫头二丫头,你娘说把家里这摊子事儿交给你们俩管,你俩成不成?”
江晚还没来得及应声呢,她妹妹先冲出来替姐姐拍下了胸脯。
“我姐有什么不成的?我姐干啥像啥,干一行成一行!奶奶您老人家就瞅好吧,我们姐俩指定把家给管的条是条道是道的!”
江晗这姑娘完美地遗传了她亲娘的姐控属性,江晚在她那浅薄的人生阅历里,几乎已经成了无所不能的存在。
“条是条道是道的,那是箩筐!”
老太太没好气儿的也翻了二孙女一眼,这俩丫头片子天天就会跟她一个老婆子呛呛。得亏是摊上自个儿这么个好说话的给她们当奶奶,要不然这俩丫头估计一天得被打八顿!
“大丫头你说,到底成不成?”
江晚笑嘻嘻的点头。
“奶奶你都发话了,那还能有什么不成的?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跟老二最后真管不好,这后头不还有您老人家坐镇呢吗?
老太太您这么讲究的人,能眼睁睁看着两个孙女的脸面掉地下?指定不能够对不对,我还是了解奶奶你的。”
该说不说老大就是比老二精,哄人的话也说的滴水不漏。
所以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
“退一万步干啥?你那腿脚不累挺的慌?少净说那些子好听的,总之你心里头有数就好,别回头再叫谁给哄了。
咱这家里头这点子家业,你爹娘挣来的都不容易。以后娶媳妇嫁闺女的都指着这点子东西呢,千万别给糟践了!听到没有?”
“哎,听到了。”
江晚真是挺佩服自已的,现在这脾气真是好的没谁了,一点也没辜负她娘起早贪黑的教导。
家里老的小的都商量妥当之后,第二日江大管家江二管家便正式上岗就业。
花厅里燃着一盆碳火,姐妹俩围坐在旁,倒也不觉得多么冷。
“姐,有钱可真好!以前我们每年冬天的时候取暖基本靠抖。那黑碳价格卖的老高了,烧柴火咱家也供不起时时烧来取暖。我手上那冻疮,也只有今年才没长出来新的。”
翻看着自已雪白的小爪子,江晗觉得以前的那些苦难简直像上辈子的事情一样,或者说,现在的日子幸福的一点都不真实。
“嗯,咱们都是托了爹的福。不是他老人家争气跟着皇上杀出了血路来,咱俩现在别说这银丝碳了,就是那黑碳都用不上。”
“可不吗?不过该说不说,这碳火可是真贵呀!前些天我光知道这玩意儿烤着暖和,没想过它得卖个几斤几两。刚才跟账房那边一对账,把我给吓一跳。果然老话说的没有错,当家方知柴米贵。是真贵!”
江晚也点点头。
古代的物价她一直没具体弄清楚过该怎么跟现代换算,左右以前有爹娘当家也用不着她操心,但是现在自已一接手,还真跟妹妹有同样的感慨。
刚开始还以为是下头人在糊弄她,弄出了那种一两银子一颗鸡蛋的荒谬之事。等真的出去查过之后才知道,京城这边的物价确实不低。
难怪古人会抱怨发牢骚,说什么京城居,大不易。这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样样都要钱。睁开眼睛就先倒欠了这个世界好几两,不抱怨才有鬼!
家里要是没有一个精打细算持家有道的当家主母,那真是能把一大家子过的一团乱。
“你也别心疼碳了,反正也没用瑞碳红罗碳之类的高价货,这银丝炭咱家还是能供得起的。”
江晗哼唧了两声。
“你别说出来刺激我行不行?我真是做梦都没想过,居然还能有碳卖的比肉食都贵!怪不得柳曼茵笑话我是土包子,我现在也觉得自已很贴合这个称呼。”
“呵呵呵,还惦记着这个事儿呢?”
“忘不了,我得记她一辈子!以后啥好的坏的我都认真学,指定得把那臭丫头给比下去!”
“嗯,你高兴就好。”
姐妹俩唠着闲嗑的功夫,红珠绿果又带着针线房的管事婆子过来回事。
“大小姐二小姐,刘婶来了。”
被称为刘婶的婆子大约四十多岁,五官端正略有些干瘦,不过长了一张天生爱笑的脸,看着就一团和气。
“给大小姐二小姐请安。”
“快起来吧,这么大冷的天让你跑一趟怪辛苦的,赶紧过来烤烤火坐着聊。”
江晚学着母亲日常理事时的和气模样,笑着招呼人坐下说话。
总归这刘婶也没有卖身入府,人家是带着手艺过来应聘上的管事,平日母亲都对这些人和颜悦色的,她也没准备瞎摆什么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