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意思?”
皇帝有点没听明白,秦大人赶在承恩公张口狡辩之前,抓紧热心肠的给在场土包子们,科普了一丢丢世家高货。
“春风一度顾名思义,有暖情之效。”
顾及着还有孩子们在场,秦大人把个下三滥的春药解释的极为优雅。
“乃前朝宫廷秘药,后来流传出来大小世家有点人脉的都能收拢一些在手里,嗯,多少增添些雅趣罢了。毕竟那东西不伤身不伤神,且事后还有极好的助眠功效,能让中招者第二日起来神清气爽,好梦无觉。”
当初要不是年轻经验不足,一时大意之下中了招,他跟瑾姐儿也不会…
极为隐晦的扫了一眼那张明媚张扬的小脸,老秦眼底闪过了一抹复杂的流光。
“也就是说,多少年之前你赵家就开始算计我了?呵,好,很好!”
土包子皇帝这回长见识了,嘴角的冷笑瞧着叫人心颤。他从来不是个蠢货,要不然也不能一步一步的爬到龙椅上来。
只要有了怀疑的方向,那么脑子随便联想一下就能得出结论。
“既然你们手里头有那么好的春药,那有好的毒药也说的过去!叫朕来猜一猜,老六给老大下的这叫钩吻的毒,也是从你这嫡亲的舅父手里头弄来的吧?”
“不是!臣真的不知情啊!”
承恩公已然面无人色。好歹也跟在皇帝手底下混了这么多年,对方是什么样的狠角色他心里也相当清楚。
如果皇帝不念旧情了,那赵家的泼天富贵也就只能成了空梦一场!
“你先别急着叫冤,朕先帮你们捋一捋关系。”
皇帝看了看被老四给按在手底下拼命挣扎的老六,他眼睛里的冷,丝毫看不见任何的父子之情。
“派人去茂城砍老大,是一出铤而走险的苦肉计。害怕老大身子不行走不到最后,你又急急忙忙的把老六给推了出来。
可惜老六这个蠢货不理解你的苦心,脚跟没站稳当呢就先对老大出了手想取而代之,顺便嫁祸给想嫁祸的人,把挡了路的给顺手拉下来。
从头到尾就是这么个情况,朕没理错路子吧?”
“哎呦我去!”
李呈修突然叫了一下,松开捂着李慎修嘴巴的爪子,使劲儿甩了几下。
“你属狗的呀还咬人?”
李慎修顾不得其他,抓紧机会替自已呼冤。
“父皇,不是我!是江家…”
砰!
皇帝手边的茶盏飞了过来,瞬间把这狗东西给砸了个脑袋开花。
“你这是被赵家给养的跟他们一样狗胆包天!竟然还敢把朕当傻子?那种毒药老子都没见过,江怀良比我还没见识,他上哪儿弄去?
你要是下点砒霜啥的嫁祸给江家还差不多,下那种名贵的毒药是几个意思?欺负我们是土包子没见识是不是?”
皇帝愤怒哇!
本来因为自已出身不好,天天在朝廷被那些世家给暗地里的瞧不上,他就挺郁闷的了。现在竟然还直接甩到面上来了,指着和尚骂秃驴,那他能干?
“李慎修来路不正不堪皇子之位,胆大包天谋害储君,赐死!再给我撤了赵鹤然的承恩公爵位,另外彻查赵氏一族。如果查出来再有其他见不得人的事情,就给我抄了赵家满门!”
“臣遵旨。”
“臣遵旨。”
老江老秦并肩而立,恭声应君王。
“求皇上息怒!”
沉默了许久的皇后,面色苍白摇摇欲坠的跪在了皇帝脚下。她没有哭,只是眼神麻木的抬起手,缓缓摘下了自已头上的凤冠。
“臣妾有罪,没有约束好家族,也没有尽到国母应尽的本份。实在德薄不配后位,恳求皇上赐罪。”
“皇后!”
皇帝满眼的恨铁不成钢,指着狼狈跪在一边的赵鹤然,语气之中有一种气急败坏的焦灼。
“这么多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饶过他几回了?你要记住你不只是赵家女!”
赵氏抬起眼睛,看着自已的丈夫。她明明没有哭,可眼底的悲伤为难却那么让人心疼。
“臣妾有罪不配为后,恳请皇上赐罪。”
这是要用自已,力保家族了。
皇帝盯着皇后,这个温柔好说话的女人,在自已身边贤惠了半辈子。可是到最后,她还是个最合格的世家女。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臣妾知道。”
“为了保你的娘家,老大你也不管了?”
赵氏没有回答丈夫的话,她只是转头看向乔氏,眼泪唰一下落了下来。
“云娘,以后你帮我照看一下元修可好?他身子已经不好了当不得重任,以后叫老三可怜他大哥一下可好?我求你了…”
柔弱的女子,坚强的母亲。
“好。”
乔云舒上前托住赵玉娥磕下去的额头,她自已的眼里也漫上了水光。哭的不只是赵玉娥的为难,还有自已这么多年的心酸。
“阿姐放心,只要我还在,必不会让元修没了下场。”
两双纤弱的手握在了一起,赵玉娥不会说谢谢的。有一种对手,是不能开口道谢的彼此理解。乔云舒也没有替赵氏求情,她就是答应了一个小小的要求罢了。
李长淮看着这两个自已亏欠了半生的女人,狠狠的闭上眼睛。罢了,最后一次成全她吧,算是全了一场夫妻之情。
“赵氏一族即刻迁离京城,三代不可入仕,五代不可掌权一方!另,收回赵玉娥凤冠凤印封为静妃,迁居静安宫。”
皇帝金口玉言,万事尘埃落定。
京城之中随着这一道道旨意,又喧嚣了好些时日。
尤其是在太子醒来之后,自请废除储君之位被封为安王,愿意带着亲生母亲前往封地广平府就藩之后。整个京城有眼睛的人就都知道,后位上坐的该是谁了。
果不其然,在临近年关的冬月十八大吉之日,国母乔氏手掌凤印坐镇中宫。随着隆重的封后大典一同颁发下来的,还有皇后嫡子李砚修正位东宫的圣旨。
对此,整个朝廷上下没有异议,似乎一切本就该是如此理所当然,没有谁跳出来替赵家求情。能落个全身而退,有时候已经算是极好的结果。若是碰上手狠一些的帝王,还不知道该是何潦草收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