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驰老爷车掀起一阵烟尘“咯吱”一声停在小古玩店前,钱飞一边探出脑袋一边摘下墨镜,惊得半天没说出话来。古玩店店门敞开着,碗口粗的柳树倒在门前,满地木屑一片狼藉不堪,跟刚刚被打劫过似的。
钱飞缩回脑袋:“楚爷,有情况,店面又给人砸了!”
楚枫已经跳下车冲到门口,扫一眼狼藉的地面,门槛上还铺着一块黄布片,白米撒了一地,一股怒火“腾”地直冲脑门,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店里:“雪儿?雪儿!”
“作案工具还在这儿呢!”钱飞捡起精致的斧子,脸色不禁红了一层:这不是莎莎的“镇车”宝物吗?一准是那娘们搞得鬼!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
古董架子上放着看不颜色的桃木剑,卧室的门口挂着阴阳镜,两个女人对坐在桌子两侧,仿佛没看见楚枫和钱飞进来似的。
“莎莎,咋回事?有人打劫啊?”钱飞握着斧子闯了进来。
詹莎莎一本正经地看着楚枫,脸颊微微红晕:“我在驱鬼。”
“知道你在驱鬼,干嘛把树给砍了?”楚枫稳定一下心绪,只要不是打劫就好,随便她们怎么折腾。不过从雪儿的脸色看,气色好像不太对劲,忧郁而落寞,估计是这两天又没睡好?
钱飞抱着斧子原地转了两圈:“姑奶奶啊你驱鬼就驱鬼吧怎么把树给砍了?那可是我和楚爷友情的见证啊!”
“你少废话,关门!”詹莎莎拍了一下桌子,狠狠地瞪一眼钱飞,把面前的电脑向中间推了一下:“枫哥,刚才舒妃来找你,公司总部遭到不明攻击,估计是打圣物主意的。”
“几个意思?”钱飞刚想接话,却被詹莎莎的目光给吓得没了勇气,只好狠劲地咽了口吐沫,麻利地钻出屋子,把门前胡乱地收拾干净,关门落锁。
终于来了吗?圣物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出事,这早在楚枫的意料之中,以为会过一段时间才会出事,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骠骑宝藏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铁定有人惦记。之所以把圣物交给舒妃方面保管,有很大的原因就在于此。
楚枫稳稳地坐下,雪儿乖巧地沏茶:“哥,您先喝点水润润嗓子,既然发生了就不要担心,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詹莎莎的脸色有些苍白,眉头微蹙地指了指电脑:“你们先看一看监控录像。”
监控录像是实时录下的,跟鬼片似的,一共有三段:一段是别墅密室水晶棺录像,一段是别墅外面的激战录像,还有一段是走廊监控。录像很短,加一起十分钟左右,不过看得钱飞满头大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事情是昨天夜里1时45分发生的,舒妃说目标是圣物,有惊无险。所以刚才来找你商量下一步行动的事情。”詹莎莎的手里摆弄着罗盘,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紧张过度所致。
楚枫皱着眉头盯着水晶棺材,十几秒的灯灭时间,然后棺盖便碎掉了,却没有看到人。其他两段录像如出一辙,保镖们抱着枪胡乱扫射,却莫名其妙地被杀死,着实有些诡异。如果是拍摄角度的问题呢?比如凶手在监控之外发动的攻击,但画面显示两名佣兵被攻击的时候状态不对,犹如面对面格斗一样。
作为一名超级特种兵,楚枫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袭击者似乎隐身了一样,敲碎了水晶玻璃、刺死保镖,而对密集的子弹又有天然的免疫似的,这样的对手简直是魔鬼一般的存在。
“哥,是该行动的时候了。”雪燕妮黯然地看一眼楚枫,低头摆弄着精致的弩箭,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微微红晕。
楚枫盯着监控录像半天没说话,内心的震撼不是用语言能表达出来的,即便自己见多识广,也经历过冰封圣殿大战的洗礼,但面对这种场面竟然产生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无神论者啊,不相信鬼神,而这次又颠覆了自己的世界观。
“这就是我们的对手。”楚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在座的所有人都明白楚枫的意思,如果展开行动的话,势必要以圣物为线索,也绝对躲不开这个神秘的对手。钱飞对此心知肚明,肥脸涨得通红:“楚爷,咱们该不是跟鬼作对吧?”
“你相信有鬼?”楚枫扫一眼古董架子上的桃木剑,“鬼”在人的心里而已。至于如何解释录像中发生的一切,还有待于现场勘验,不过这事儿用不着自己操心,只要把圣物拿回来就立即展开行动。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人都能魔化呢何况是鬼?此间的行动多有诡异之处,不能用浅薄的知识来衡量未知的世界。钱飞虽然是无神论者,但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他大开眼界,或许有?目光与莎莎的视线相碰,立即满脸堆笑:“有,当然有,不然莎莎在驱什么?桃木剑阴阳镜,带符咒的黄绫子,都是驱鬼的宝贝,这次行动都带着,以防万一!”
“什么时候轮到你替我做决定了?”莎莎把罗盘放在桌子上怒目而视:“不是说陪我去找龙脉吗?怎么三心二意的!”
钱飞无地自容,就差把脑袋插进裤裆里了!
还没见过阿飞这么跌份呢,楚枫心里不禁苦笑,不过表面上还是不以为意,沉吟片刻:“这次是真的寻找龙脉,我帮你找。”
“真哒?就知道枫哥不会骗人,装备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这句话呢!”詹莎莎立即兴奋起来,诡秘地看一眼楚枫:“不过必须得吸取上次的经验,计划由咱们出,不能让舒妃牵着鼻子走。”
“当务之急是确保圣物安全,我去会一会舒妃的老板,其他事情你们两个决定吧。”楚枫起身深意地看一眼雪燕妮,若不是她的伤还未痊愈,也许早就开始行动了,但眼下的形势容不得再拖延,如果圣物发生不测,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最关键的是龙队交给的任务压在心头,想要寻找超视距空间谈何容易?自己能看到却进不去,而别人更不相信其存在。楚枫心事重重地叹息一下,头有点疼痛,自从植入超级记忆晶片之后就没好受过,尤其是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大脑总是感觉会出现障碍,该不是坏掉了吧?
“哥,你哪里不舒服?”
“没有。”楚枫风轻云淡地笑了笑:“你先休息去吧,莎莎回去做好准备,我们随时展开行动。”
其实也没什么准备的,所有装备舒妃方面都会准备妥当,出人出力罢了。至于莎莎想要寻找真正的龙脉,十足是个笑话,宁愿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信什么龙脉。想归想,嘴上不能说,钱飞一本正经地拉着莎莎的手:“怎么样?这回该满意了吧?楚爷出马定然马到成功!”
詹莎莎如释重负地点点头,收了驱鬼的宝贝之后便和钱飞打道回府。
古玩店立即静下来,夕阳的光晕射进来,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楚枫喜欢静,喜欢这个时候摆弄祖传的古董,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不过现实总是事与愿违,注定是不能过太平日子,自从寻到了骠骑宝藏之后,楚枫始终在琢磨着圣物相关线索。
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发呆的时候——只要有时间,一准是研究这件事,走火入魔一样。
这是宿命。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会有自己的价值,自己的价值也许就是解开历史的谜团,寻找那个神秘的超视距空间。也许这次行动会达成这个目标,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完成任务。
楚枫起身走进小客厅,净手上香。
坐在软垫上注视着灵木神位牌,楚枫的心逐渐安静下来。
骠骑军不惜任何代价西出恭迎圣物的历史是真实的,当抢夺到圣物之后遭到阿拔斯盟军的血腥攻击,老祖宗楚天逸血战萨坎多阻滞敌人,而另一支骠骑军金蝉脱壳走雪域高原,并没有班师回朝而是永远留在了雪峰之巅。
但一切都没有结束。老祖宗逃出生天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寻找那支骠骑军,最后他找到了冰封圣殿,那时候他已经发生异变,因为在冰封圣殿出现的幻象中看到了他的背影。也就是说他在找到圣物之前一定经历了某种变故,或许真的进入了浩淼森林。
浩淼森林是真实存在的,不止一次出现在神秘空间中,而且在萨坎多竟然看到老祖宗骑着马在那个空间出现过,回头看自己时候的笑容很诡异,其中隐含着什么秘密呢?如果说老祖宗经过一番造化之后才发生的异变,然后找到雪域高原的冰洞,与雪儿的先祖雪凡一起打造了冰封圣殿吗?
如果是这样,老祖宗有足够的能力将圣物班师回朝,也就不会有这段历史了。楚枫淡然地看着神位牌,这段思考已经烂熟于心了,想要从中找出关于圣物的线索和历史的诡秘,的确很难。
神秘的超视距空间,神秘的浩淼森林,神秘的历史!
如果说血脉里存在可以遗传记忆的因子,自己为什么不能找到揭开秘密的线索?祖先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楚氏家传也仅仅简单地记载了这一历史事件,而没有其中的细节。由此看来,自己竟然不如雪儿,至少她在梦魇的时候还能产生某种潜意识的记忆追诉。
望古森林——巫族——帝玺——雪凡——守护。如果这些记忆的碎片来自祖先的遗传,足以说明雪凡并非是骠骑军的小小主薄,甚至都不可能是骠骑军的人!因为一切迹象表明,雪凡营造了冰封圣殿,雪凡封印了神秘的圣物,也是雪凡留下来守护着这个秘密。由此,才产生了雪族部落。
楚枫忽然睁开眼睛,盯着神位牌,自己的思考中似乎有某种遗漏!如果把雪儿梦魇激发出来的记忆碎片与那段恭迎圣物的历史结合起来看,里面是否存在某种必然的联系呢?老祖宗去过的那片浩淼森林可否就是雪儿所说的“望古森林”?而雪凡就是来自望古森林的巫族?
“哥,我感觉那段监控录像很有些诡异。”
一声轻柔打断了楚枫的思考,回头看见雪燕妮正站在门口,怯怯地看着自己。楚枫微微皱眉:“你看出什么了?”
“没有,只是感觉。世界上没有会隐身的人,如果录像是真实的话,觊觎圣物的就不可能是人。”雪燕妮面色苍白地说道。
不是人是什么?当然不可能是鬼。楚枫想过许多种可能,譬如录像是假的,甚至这个事件本身就是一个阴谋,舒妃不过是想借此展开第二阶段的行动而已。她知道圣物对我和雪儿而言是多么重要,一旦发生不测势必会展开相应的行动。再譬如别墅里所有的守护者都出现了幻觉,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在幻觉的情况下做出的反应,而背后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圣物是宝物无疑,觊觎它的人比比皆是,包括知道圣物藏身地的所有人。
任何情况都要思虑到,否则就会身陷危险之中。楚枫对此心知肚明,在没有掌握阴谋的蛛丝马迹的时候,自己需要的是冷静的思考。
“阿爸说过,圣物不能离开圣山。”雪燕妮落寞地转身离开。
也许寻找到骠骑宝藏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也许自己想要寻找历史的真实也是错误的。雪儿说对,圣物一旦离开冰封圣殿,将会成为各方势力争夺的对象,而那些神秘的莫测的“势力”究竟来自何方还不得而知。任何觊觎圣物的人都将是自己的敌人,无一例外。包括舒妃背后支持寻宝的神秘人物,他们究竟在寻找什么?还有潜入密室想要抢夺圣物的人,他们是谁?来自哪里?最悲剧的事情不是被敌人给杀死,而是杀死你之后竟然不知道对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