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玉衡完全不知道自己捡了个天大的便宜,居然糊里糊涂地和顶级灵兽签订了主仆契约。
在终于清醒过来的时候,殷玉衡足足盯着天花板呆滞了好半晌,使劲地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确实感觉到痛了,才敢确定自己还拥有着自己的身体,没有被其他人所侵占。
殷玉衡艰难地爬起身,他的脑袋还有些痛,神识中的情况,他只记得最后出现了一个很奇异的图案,但是代表了什么,他却完全不知道。
虽然身体状况除了很虚弱外,没有什么异样,但他总是觉得自己的体内,好像多了一种不知名的力量。
殷玉衡刚想调动内息检查,就听见身旁有人走动的声音,接着便传来一人的惊讶声道:“五弟,你醒了?”
“二哥?”殷玉衡看到对方右手手腕内侧的兽纹,试探着问道,又四处看了看,发现只有殷天璇在,和他形影不离的殷天玑并不在屋里。殷玉衡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日头西晒了,他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心知这最少也应是第二日的下午了。殷玉衡忽然想起大哥,自己一夜未归,大哥肯定急坏了。不过看这架势,如果有人把他救回来的话,肯定也是看到太爷爷的尸体了,殷玉衡咬了咬下唇,不知道该如何询问的好。
殷天璇在这里枯等了一天了,他本是少爷性格,早就不耐烦了,若不是殷天玑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在这里盯着,他早就拂袖而去了。所以也没耐心去揣摩殷玉衡脸上的表情,更想不起来这个五弟足足有好几顿饭没吃过了,很迫切地把他从被窝里捞起来,急吼吼地说道:“长老们说等你醒了之后,就带你过去。”
殷玉衡闻言一惊,知道长老们肯定是想问他昨晚都发生了什么事,他也来不及细想,就被殷天璇拽出了门。路上好歹还有点时间整理下衣服头发,否则肯定更加惨不忍睹。
殷玉衡一路跟随殷天璇到了星辰楼,这里是长老会议事的地方,足足有五层楼高,呈金字塔状。每一层所能容纳的人数不同,而楼层越高,就代表着是越高级的会议,这里向来都是闲人免进,殷玉衡是一次都没有来过。他见殷天璇一直往楼上走去,也气喘吁吁地跟着。这星辰楼的每层楼都极高,待殷玉衡爬到五楼的时候,根本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而在他刚在最后一节台阶站稳之际,就听着殷天璇好像敲了大门说了句什么话,便把他推了进去。
其实殷天璇推的力气并不大,但殷玉衡体内的灵力已经在契约大战中消耗得所剩无几,又几顿饭没有吃,精神又困又乏,在这一推之下,险些没有站住,踉跄地向前又跌了几步,才危危险险地站稳了。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殷玉衡便感觉到数道视线如有实质地聚集在他的身上,就像是数道利剑一般。他茫然地抬起头,发现在这个较为空旷的大厅内,靠着墙壁坐了一圈的人。有许多是比较面熟的长老们和殷家直系子弟,还有一些胡子花白的长者,从未见过。
这些应该是一直闭关不理俗事的长老们,殷玉衡顿时感到压力倍增,正惶惶然之际,却正好看到跪在角落里的大哥。
大哥看上去应该是跪了许久了,俊秀的脸容上一片苍白,但身子还是倨傲地直直跪在那里,背脊挺直,连脖颈都没有低下,此时见殷玉衡的目光投过来,表情并未有什么变化,只是双目微眯,薄唇抿了一下。
殷玉衡不知道为何大哥会在这里,而且看上去还是受罚的样子。但他却从大哥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安抚之意,紧张之情也就平静了下来。
“你就是殷玉衡?昨夜都发生了什么事?”一个胡子全部变白的胖老头,拈着胡须慢慢地问道。什么开场白都没有,直入主题。
殷玉衡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所以连称呼也不敢随意叫。他并未跪下来见礼,而是老老实实地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毫无任何隐瞒。
殷天枢在一旁听着自家弟弟还带着童稚的声音在厅堂内回响,唇角微微地勾起了一个弧度。
他就知道自己这个傻弟弟根本不会说谎,所以他也没有瞒自己遇到了风枭的那件事。当然,他不会提风枭想要和他契约的事情,平白招惹他人嫉妒。他只是说了一下风枭是杀害太爷爷的凶手,而且最后转回凶案现场,就是想要和自家弟弟签订契约的。
本来长老会对殷天枢的说辞只有四五成相信,在殷玉衡一五一十地说完之后,便信了九成。毕竟这两兄弟是不可能窜供的,当时殷玉衡昏迷过去已经很久了,再说后者才多大岁数,根本不可能有那么深沉的心机。
长老们互相交换了几个眼神,私下低声交流了一下,他们的年纪都已经很大了,自然也知道殷岁星当年是如何骗得风枭契约的。这件事虽然不太光彩,但那风枭委实是难得一寻的八级巅峰灵兽,这样能把他绑在殷家,也就腆着脸装作不知道了。而风枭能挺到现在才动手除掉殷岁星,也超出了他们的预计,毕竟换位相处,他们肯定会毫不迟疑地下手除去对方。所以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殷岁星的死反而不是重点,那个封印才是。
那个白胡子的胖老头轻咳一声,追问道:“那封印的妖兽,你可曾见到?”
殷玉衡闻言一震,他醒过来之后,没有再感觉到那神秘妖兽的气息,便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他也没说谎,他只是听到过对方的声音,昏迷前和昏迷后都完全没有见到过一丝一毫对方的踪迹。
他这一摇头,厅堂内便噪杂了起来,很多人都忍不住窃窃私语。
殷天枢见自家弟弟一脸迷茫,便知此时是个大好机会,清了清嗓子,朗声道:“那妖兽,已经魂飞魄散了。”
此言一出,星辰楼内鸦雀无声。
殷天枢见众人的目光全部被他吸引,也不见半点局促。他仰起头,静静地等待着他们消化他刚刚所说的话。
“天枢,这么重要的事情,刚刚你为什么不说!”殷天枢和殷玉衡的大伯殷文昌出声呵斥道,他便是殷天璇和殷天玑的父亲,后两者都站在他的后面,两个少年也定定地看着跪在那里的殷天枢,目光烁烁。只是殷天璇是充满了好奇,而殷天玑则眸光深邃。
“因为你们也没有问我啊!”殷天枢理直气壮,用眼角瞥了一下殷文昌,用鼻子无声地哼了一下。面对长老们他是没法这样冷嘲热讽,但对待他大伯,殷天枢一向是打击得不留余地。
殷文昌为之气结,但镇定下来一回想,却也知道殷天枢说的是实话。虽然他们聚齐了闭关的长老们就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但在殷玉衡醒来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也足够他们细细盘问殷天枢的所见所闻。知道他进入洞穴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洞壁上有符阵和灵兽晶核,便判定那时妖兽已经挣脱了封印,殷天枢根本不知情。所以他们讨论的重点便落在了殷岁星的死因上面,妖兽的事情等殷玉衡醒来再问。
可谁也没有想到,殷玉衡居然也没有见过那妖兽,而知道情况的居然是殷天枢?
“究竟是怎么回事?”白胡子的胖老头出声询问,本来就细小的双目眯得快成一条缝了。
殷天枢侧着头,做出回忆的神态,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缓缓说道:“其实这事是风枭告诉我的,之前他不是为了想要与小玉儿签订契约,才出手杀了太爷爷吗?后来却因为妖兽突然醒来而中途作罢。后来他又回转洞穴,也就是因为那妖兽魂飞魄散,他才敢回来一看究竟的。”殷天枢扯着风枭的大旗,半真半假地说道。反正风枭那家伙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指认他说的是谎话。
殷天枢深谙说谎的精髓,十句话之中有九句是真的,再掺杂一句是假话,就很少有人会起疑。况且他之前说的那些已经间接地从殷玉衡口中证明是真实的,所以他再说出这句时,下意识地就没有人怀疑什么。
毕竟在那些知情的长老们心中,自然是知道那封印的“妖兽”是什么等级的灵兽,纵使风枭已经达到八级巅峰,也不敢在对方面前放肆。
“然后呢?风枭便和玉衡签订了契约?”殷文昌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咬牙切齿,他想到了殷玉衡背部的兽纹已经拥有了第二种颜色,不由各种羡慕嫉妒恨。虽说他已经早就有了伴生灵兽,但他的两个孩子还没有啊!纵使他们的资质不是顶尖的,但他爷爷殷岁星的资质也不是很高啊!
殷文昌的这句问话又成功地把大家的注意力聚焦到了殷玉衡身上,风枭已经相当于殷家的守护神般的存在,他选择谁当契约伙伴,某种程度上会影响族长之位的选择。白胡子的胖老头已经开始打量起站在厅堂中央的殷玉衡,旁边也有人开始低声介绍这个男孩昨日兽纹觉醒的震惊情况。
就在这时,殷天枢却幽幽地叹了口气,五味杂陈地说道:“没有……风枭没有和小玉儿签订契约,是因为在他之前,有灵兽已经抢先了……”
众人哗然,能有灵兽在风枭之前签订契约?
而殷玉衡则愣愣地站在那里,有点不敢相信自家大哥说的话。
他已经和灵兽签订契约了?为什么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啊?他和谁签契约了?
殷玉衡同样震惊的表情落到有心人眼中,立刻明白了什么。那白胡子的胖长老脑补了一下,一个被封印震晕了的御兽师躺在洞穴中,资质超绝,而且还没有契约没有防备,就像是一块珍馐。若是换了他是灵兽的话,也想要拼了命地咬一口。
此时已经没人注意到,话题被殷天枢从被封印的“妖兽”转移了,毕竟这些长老们也所预料,若是那“妖兽”没有魂飞魄散,恐怕他们殷家现在早就一片废墟了。
这是殷家年轻一代所不知道的事情,琅琊山洞内被封印的“妖兽”已经逾千年,随着时间的流逝,封印偶有松动,已经令殷家如芒在背。在一百多年前,殷家有位推算出名的先祖,便预言道,如果有个资质上佳的御兽师肯用精血来结印,便可以彻底封印这只“妖兽”。
哪个天资卓越的御兽师肯为一个虚无缥缈的预言而付出生命?所以殷家只好从懵懂的后代之中选择,之前阵法都没有任何反应,而这回,轮到了殷玉衡。
封印解除,阵法破碎,而殷家现在平安无事,再加上风枭的结论,所以众人都认定那“妖兽”已经魂飞魄散,再无任何威胁了。因此现在的焦点,都瞩目在了殷玉衡身上,那胖长老揪着白胡子,沉声问道:“殷天枢,你知道什么?你弟弟他跟谁契约了?”
殷天枢表情复杂地从怀里捧出一个物事,众人定睛一看,目瞪口呆。
在他的掌心里,静静地躺着一条拇指粗细的银鳞蛇,这条蛇的精神不是太好,蛇信慢慢悠悠地吐了吐,然后又继续垂首睡觉。
银鳞蛇,乃是最低级的一级灵兽,根本连毒性都没有,处于食物链的最低等。肉质鲜美,有时还是殷家饭桌上的美味佳肴。
胖长老见状呵呵一笑道:“银鳞蛇而已,杀掉就行了。小玉衡,祖爷爷到时候再给你找个高阶灵兽,喏,对,风枭对你另眼相看,也可以请他来和你契约。”对于很有作为的后辈,胖长老还是很有耐心的。
殷天枢闻言苦笑,抢在自家弟弟开口之前叹气道:“祖爷爷,风枭当时就在场,杀死这条银鳞蛇不过是举手之劳,而他却……”殷天枢停在这里,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未尽之意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胖长老一震,连忙问道:“那是为何?”
殷天枢喟叹一声,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之后,才咬牙切齿地说道:“只因为这该死的银鳞蛇,居然趁小玉儿不备,和他签订的是献祭契约!”
献祭契约?!不知道的小辈们也就罢了,知道的祖辈们全部霍然变色。
那是以灵兽为主导强行签订的契约,御兽师处于绝对的弱势,是一条绝对的不公平契约。
也就是说,如果这条银鳞蛇死了,殷玉衡也要死!
被签订了由一级灵兽主导的献祭契约,这是要多悲剧才能遇到的事情啊?
霍然间,整个星辰楼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
没有人怀疑殷天枢说的话是假的,毕竟有风枭作保,若不是这个原因,那风枭又岂会放弃殷玉衡这个极佳的契约伙伴?
殷天枢说话的时候,丝毫没有压抑心中极度的愤怒。在别人看来,他这种愤怒是因为自家弟弟被一个一级灵兽签订契约而引起的,可是他自己却知道,真正的原因根本不是。
在殷家只有他拥有灵兽血脉,所以当他昨晚发现小弟手腕上缠绕着的这条银鳞蛇后,并没有认为这是一条普通的银鳞蛇。
虽然气息已经被压制到最低,但那股慑人的威压,依旧存在。
没错,殷天枢有九成的把握,这条看上去和银鳞蛇差不多模样的灵兽,应该就是刚刚突破封印的那位阁下。这也是风枭不敢擅动自家弟弟的原因。
所以殷天枢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这条小银蛇怎样怎样,只好绞尽脑汁,编造出来天衣无缝的谎言。但说谎归说谎,殷天枢还是怒火中烧,自家弟弟养了这么久,就被人不声不响地抢走了,怎么能不生气?
但他却不知道,实际上更火冒三丈的是他掌心躺着的傲苍。
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遭虾戏?
他就是最好的例子!
九天乾坤逆转大法施展的确实成功了,但他也被打回了幼生期的原形,不光五个龙爪都没有长出来,连龙角都只是头上两个不起眼的包包,看起来就像一条软趴趴的银鳞蛇。而更令他不能接受的是,他居然一转眼就成为了别人的仆兽?
傲苍真想吐血三升,若是换了从前,他早就一头撞死了。但他已经在阵法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地熬了千年,一朝获得了重生,反而不甘心了起来。就像一个人爬山眼看快爬到了山顶,总是不甘心自动往悬崖里跳的。
不过当傲苍听到这个殷天枢口口声声说他和他弟弟签订的是献祭契约的时候,傲苍还是内伤得胃出血了。
天知道,他确实是想和那小子签订献祭契约,可是又为什么搞成现在这个情况?
但傲苍也是从殷天枢的语气中,听出来几分内情。
他自然可以感觉得到这个少年身上的灵兽血脉,也就明白过来对方应是看穿了他的身份。那么为什么还要回护于他呢?
可见对方真的不知道他和殷玉衡签订的实际上是主仆契约。
傲苍吐了吐信子,做出一副银鳞蛇的模样,心中却是衡量着这个情报的作用。
果然是……愚蠢的人类么……嘿嘿……
其实,殷天枢真的是认为这位阁下和他弟弟签订的是献祭契约。毕竟那种从灵魂都要拜服的震慑,是绝对无法作假的。这样强大的一位阁下,又怎么可能和自家弟弟签订平等的伴生契约?肯定是献祭契约无误。
所以即便殷天枢觉得掌心这条要死不活的银鳞蛇,他用两个指头就能捏死,还能炖一小锅美味又大补的肉汤,但却完全鼓不起勇气这样去做。
反而还要绞尽脑汁地做到不招惹人注目,让人以为自家弟弟一失足成千古恨,后半生无望。
胖老头自然也不会因为殷天枢的一句话,就完全相信。他失神了半晌,终于找回了神智,转头朝殷玉衡问道:“玉衡,你昏迷的时候,可有什么感觉?”
殷玉衡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根本没听说过什么献祭契约。此时听到大哥说他和一条小蛇签订了契约,尚在不敢置信中,听胖长老问到他此事,他便恍恍惚惚地回答道:“感觉识海之中有银色利芒刺来……”他说的话声音极低,语速也极慢,还未来得及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就听到厅堂内许多人不约而同地叹息声,殷玉衡便一惊,住了嘴。
由当事人如此说出来,胖长老等人便是信了。连八级巅峰的风枭都渴求的御兽师,其他灵兽肯定更加眼馋。
只不过这小子也太背了点,空有一身资质,却被一条银鳞蛇绑住了后半生。
殷天玑的眼中闪过一丝快意,但他隐藏的很好,除了殷天枢之外,没有人发现。而看在眼内的殷天枢却隐秘地撇了撇嘴,丹凤眼中满是不屑。
胖长老依旧有些不死心,让殷玉衡脱掉上衣,当所有人看到他背上繁复兽纹的外围有着一圈壁垒分明的银色花纹时,便完全消除了疑虑。
契合度为零是很正常的,就算契合度是十成十又如何?一条一级的银鳞蛇罢了,难道修炼下去还能提升银鳞蛇肉的美味程度?
当下再也没有人对这兄弟俩有任何兴趣,甚至连接下去的会议都没有让他们参加,直接让他们离开。
殷天枢也完全没有兴趣再留在这里了,接下去这些人肯定会为了族长之位大动干戈。他对谁当族长没什么异议,便站了起来,拉着自家弟弟走出了星辰楼。
殷玉衡扶着自家大哥走下台阶,殷天枢也不知道跪在那里多久了,双腿都有些凝滞,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殷玉衡完全没在意自己和一条银鳞蛇签订了契约,而是第一时间关切地问道:“大哥,你的腿没事吗?”
殷天枢的心中一暖,刚想说点什么,但他掌心的那条银蛇便哧溜一下往殷玉衡的身上窜去,在后者的脖颈上一盘,正好绕了一圈,离远看倒像是一条装饰地银链子。别人看可能会觉得还不错,但在殷天枢看来就极为碍眼。但在此地却不好说什么,咬着牙拖着自家弟弟回了亢宿苑。
到了自家地盘,殷天枢便再无顾忌,声音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地逼出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我该说的刚刚都说了啊……”殷玉衡吞吞吐吐地说道。
“你说的都是实话?”殷天枢闻言,跌坐在院中的石椅上,颓然无语。他怎么忘记了,自家弟弟向来是不会说谎的,难道真的是签订了献祭契约……
殷玉衡摸了摸脖颈上的小银蛇,心中有些忐忑。他已经知道这小银蛇肯定不是自家大哥口中的那什么一级灵兽银鳞蛇,十有八九就是昨晚的那个妖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祖宗现在看起来娇小玲珑柔嫩可人,但那可是连风枭都不敢直面应对的主儿。
难道他们已经签订了契约?
殷玉衡心里足足有十万匹灵兽奔腾而过,完全没有中大奖的感觉,反而觉得自己当真遭受了无妄之灾。
在殷玉衡脖颈上缠绕的小银蛇默默地吐了吐蛇信,有种小人得志的意味。
两兄弟默默地相对而坐,亢宿苑外,因为不放心而跟过来的殷天玑在听到了这番对话后,终于放下了心,满意地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