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玉衡并不知道自家大哥正忍受着世上最痛苦的煎熬,他只是觉得最近一段时间,大哥的气息在识海中若隐若现,是不太好的迹象。但仔细观察下来,却发觉那些红光虽然变少,可却渐渐凝实起来,颜色越发纯粹深邃。
这一定是大哥的一种修炼方式。
殷玉衡深信不疑,因为伴生契约的关系,他都可以感觉到自身的灵力精纯起来,这就是契约签订的好处。
对大哥的担心安定了许多,殷玉衡便考虑起来傲苍的提议,虽然傲苍并没有强迫要求他去一趟九环溪,但自以为身为人家献祭对象的殷玉衡,在某些情况下还是无法违背傲苍的要求的。所以在集安镇稍微落脚了一下,打探到陆家的人已经全部离开后,殷玉衡便和花涓家的车队一起像前行进。
花涓得知殷玉衡还会和她同行很长一段路后,顿时兴奋起来,毕竟有个好同伴可比枯燥上路好得很。花涓也越发健谈,一路上遇到什么建筑或者城镇都如数家珍。殷玉衡固然是从未出来过,傲苍也是被关了上千年的宅龙一条,这一人一龙也听得津津有味,倒也找不到机会吵架了。
在得知殷玉衡打算前往的目的地是九环溪后,花涓在几日后终于忍不住地问道:“小玉衡,你难道是个御兽师?”毕竟是初识的朋友,花涓也不想突然问这么隐私的问题,但实在架不住她汹涌的好奇心。
“哦?花姐姐是怎么看出来的呢?”殷玉衡也没太在意花涓的莽撞,毕竟御兽师也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修炼方式,只是一般人很难看出来罢了。
花涓拨弄着手指头,嘿嘿一笑道:“在秋之地见你没买什么的灵草或者丹药,刚刚经过赤炎山脉的时候也没看你找什么宝石,但一提到九环溪你就很激动。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殷玉衡这才知道自己破绽居然这么多。不过他把花涓当成了朋友,倒也不会对她有什么防备,笑着点了点头。
花涓的目光更炽热了起来,凑了过去,神秘兮兮地问道:“小玉衡,御兽师家族是不是都特别排外啊?”
殷玉衡继续点了点头。琅琊殷家自成一派,就算是招婿或者娶媳,都是严格挑选,除了他父亲,倒很少有殷家子弟出琅琊岛。哦,现在还要算上他一个。
花涓越发觉得殷玉衡身上的光芒让人不能直视,她这些天私下偷偷问了下花家车队的老大,才发现琅琊岛居然是那么有名的存在,而且并不是大众层面上人人皆知,而是不够格的人都无法得知的神秘家族。
御兽师本身就不像炼丹师或者炼器师那样交游广泛,也是因为后两者需要炼丹或者炼器的基础材料,并且也有更多的人需要丹药和法器。况且炼丹师和炼器师也需要三系天赋,一个家族之内也少有几个人能满足这样的条件,所以炼丹世家或者炼器世家通常也就只有一两个人坐镇,如果出现继承人断层,就很难传承几代以上还屹立不倒。
而御兽师却是自成体系,以血脉传承为主,所以家族概念尤为强大。只要族中的血脉不断,就会有御兽师产生,其中也许还会有兽纹繁复资质上乘者诞生。因此御兽师家族,往往都是真正传承千年以上的大家族。
琅琊殷家,千年前在四季大陆之上都是响当当的名字,虽然岁月的痕迹让这四个字的影响力淡去了一些,但在很多有见识的人心中,都是一个不可动摇的庞然大物。
花涓吞了吞口水,虽然花家富甲天下,但也不过是因为他们花家天生是做商人的料,这财富也是近几百年才积累起来的,属于低阶层的世家,在其他世家眼中完全都排不上号的。像琅琊殷家这种神秘家族,是他们急需拉拢的对象。但这对于年纪尚小的花涓来说,显然最感兴趣的并不是这个。
“小玉衡,你脖子上的那条银……鳞蛇,不会是你的契约灵兽吧?”花涓踌躇了半晌,终于问出了口,银鳞蛇那三个字说得还是吞吞吐吐,生怕自己说错了。
殷玉衡僵硬地点了点头,事实上,过了这么久,他还是无法接受自己成为别人的祭品。只是最近一阵以来,傲苍对他的态度日益变好,若不是花涓今天提起,他都快忘记这个契约了。
花涓瞄着殷玉衡脖子上的小银鳞蛇,这条小蛇每天好像都在睡觉,银色的鳞片熠熠生辉,如果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条银项链一样。花涓咬了咬下唇,八卦地问道:“小玉衡,你和你的契约灵兽是不是不怎么亲密啊……我一次都没有看到过你抚摸过它……”
殷玉衡一愣,随即掩饰性地摸向脖子上的傲苍,冰凉的触感让他忽然间回过神,才醒悟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碰触傲苍,立刻像烫手一般缩回了指头。
【呦!胆子大了啊你?居然敢摸小爷我了?】傲苍懒洋洋地吐了吐信子,一副大爷模样。
殷玉衡在识海里泪流满面,车队里有个纨绔少爷就是这个派头,成天小爷来小爷去的,这傲苍听多了居然也学得有模有样,这不,还上瘾了。当下只好伏低做小,学着那纨绔少爷的小厮回道:【是是是,都是小的冒犯了。】
花涓在问出口的那一刹那就后悔了,因为她看到了殷玉衡脸色变得很异样。暗中懊恼自己真是不会察言观色,殷玉衡此去九环溪,说不定就是为了寻找接触和银鳞蛇的契约呢?当然,也许是直接杀掉这条银鳞蛇会对他有什么不妥……以花涓对御兽师贫瘠的了解,自然不会推测到殷玉衡和银鳞蛇签订的真正契约是什么。
当然,这是世间也只有傲苍一个人知道罢了。
花涓只好找一些话题想要挽回车厢内的尴尬气氛,她眨了眨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目,忽然惊异道:“小玉衡,你的银鳞蛇头顶上怎么有两个包啊?是不是生病了?”
殷玉衡又不敢直接把这位小祖宗从脖子上扯下来看,只好从琉璃玉带钩中翻出一面水晶掌中镜,照着镜子随意看了一眼。但这一眼,就让殷玉衡的手定住了。
【咦?我头上的角快要长出来了啊!】傲苍此时也借着水晶掌中镜看到了自己的样子,颇为得意地昂了昂头。他这些时日以来的静修,还有消化了那两株灵草,都让他修为大幅度提升。现在的他就相当于幼生期的青龙,要不是感觉到九环溪之中应该有他所期盼的龙丹,他肯定要在暮秋岭转悠一段时间。不过暮秋岭的迷雾阵实在是太烦人,傲苍觉得自己这个急性子绝对受不了那种折磨。
现在回头想想,傲苍都觉得一千年的囚禁没有让他发疯,都是一种奇迹。
【幸亏是出了琅琊岛,否则可要被人发现了。】殷玉衡庆幸,外行人估计会看不出来傲苍和一般银鳞蛇的区别,但琅琊岛上各个都是人精,之前傲苍头上的两个包不太明显,现在都已经到了花涓都能看出来的地步,估计再过一阵时间就要破出头皮,完全变成龙角的模样了。
【哼!愚蠢的人类,发现了又能咋样?小爷我还怕他们那些蝼蚁?】傲苍越发地拽起来,直接顺着殷玉衡的耳朵爬到了他的头顶上,盛气凌人,气势十足。
喂……那些蝼蚁说的好像是他的家人亲族啊……殷玉衡内心各种吐槽,但也迫于他脑袋上面的那个小祖宗,只有捏鼻子认了。反正他现在算是摸清楚这货的性格了,只要顺毛摸,绝对没有什么问题,但若是稍微有点不如意,就立刻睚眦必报。例如前两天车队里的那个纨绔少爷也不过是在下车休憩的时候多看了他两眼,好像是眼中轻蔑的情绪触动了这位小祖宗某根敏感的神经。当时虽然没有什么异常,但当天晚上傲苍消失了一个时辰,等第二天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位纨绔少爷出过车厢一步,连对小厮呼来喝去的声音都小了许多。天知道是怎么被整治得那么老实的!
殷玉衡正在这里担心花涓过于唐突会引起傲苍这位小祖宗的不满,就发现这胆大包天的花家小小姐伸出了玉葱般的小手,摸向了他的头顶……上的傲苍!
完了,这下他说什么都没用了!
殷玉衡紧闭双目,心想着傲苍要是暴怒的话,他可要怎么劝阻才行。可这心思还没等转两圈,就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殷玉衡疑惑的睁开双眼,在他预料中本应花容失色的花家小小姐,此时正笑靥如花,一脸宠溺地看着他头顶上的那位小祖宗。
心中各种震惊,殷玉衡把手中的水晶掌中镜往上一照,就看到镜中映照出傲苍正眯着眼睛,享受着被人抚摸头顶。
真是没节操没下限的……龙么?
尼玛!为毛对他态度这么差?
原来妹子就可以么!
殷玉衡差点把手中的水晶镜捏碎,但又没胆暴起怒骂傲苍区别对待,只好没出息地微低下头,让花涓不用抬手抬得那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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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之后,花涓和殷玉衡的感情迅速升温……哦,不,是和傲苍的感情迅速升温。
若不是花涓依旧有些怕蛇,否则早就把傲苍完全捧在手心里了。而傲苍也像是懒得挪窝,现在开辟了殷玉衡的头顶作为新的据点,半步都不肯动。但每天至少要让花涓摸头摸个很长时间,一人一龙都很乐在其中。
这就苦了殷玉衡,每天都要低头低到脖子都抽筋,被花涓身上的香粉呛到鼻子过敏,还要同时和傲苍和花涓两个人对话,有时候简直可以让人精神崩溃。这一路就在他内心各种欢脱的吐槽中前进,很快就到了九环溪边上一座繁茂的村镇,通谷镇。
通谷镇,取自振溪通谷四字,属于九环溪的最外围。虽然是最外围,但也在九环溪的范围中,御兽师便随处可见了。花涓险些眼神都不够用了,通谷镇中很多人都是随身带着灵兽,一般等级不高的御兽师,契约灵兽也不会太高级,很多都是幼崽状态。所以绒毛控的花涓看着那些猫猫狗狗猴猴,都恨不得当街抢一个过来玩。
但不知道为什么,每个经过他们旁边的灵兽都低着头无比乖巧,有些御兽师都惊讶于他们契约伙伴的异常,甚至很多都以为自家灵兽生病了,各种嘘寒问暖。
傲苍盘亘在殷玉衡的头顶,虽然后者的身高暂时不能让它俾睨众生,但显然他也不在乎这点小瑕疵。因为他已经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原本属于自己龙丹的气息了。
通谷镇的建筑风格和秋夏两地的城市完全不同,虽然繁华,但却并没有任何城墙,大抵上和一个自由群聚成的市集差不多。通谷镇坐落在一片宽广的草原之上,在厚厚的草甸之上,大片大片洁白的帐篷一望无际,就像是天上一朵朵白云散落。鸿雁驿站在此处也有分据点,也是拥有着颇大的一片帐篷群,车老大在安排好一切事务之后,便陪着花涓和殷玉衡朝九环溪而去。
春之地的九环溪,是一条螺旋状的溪流,在最中心之地便是春晖潭,总共向外环了九圈,所以才被人称之为九环溪。殷玉衡站在九环溪边,根本不想承认这样一条宽广得像江河一样的水域,居然会被称之为溪流?
花涓也没有来过春之地,车老大便在一旁陪着他们顺便回答他们的疑问。相传一千年前九环溪真的就是一条小溪,但在漫长的岁月中,溪流越变越宽,也吸引了越来越多的灵兽再次定居。
殷玉衡对九环溪的气候十分的适应,和琅琊岛差不多的温度,一下子就让他从在夏之地的高温萎靡中解脱出来。他站在岸边,再往远去看,便能看到九环溪潺潺流入大海的景象。再往茫茫海面上看去,海天一线,虽然目力所及什么都看不到,但他知道,琅琊岛就在这一片汪洋之上。
如果他现在取出核灵舟,跳上去,过不了多久,是不是就能回到大哥身边了?
只是想象,就让殷玉衡都克制不住双手的轻颤,几次想要抬起手摸向腰间挂着的橄榄核。
【哼,愚蠢的人类,不是想要变强吗?】傲苍吐了吐蛇信,看不惯殷玉衡这副没出息的样子。不过他也自动忽略后者只有十岁的年龄,想家也是极为正常的愁绪。
快要勾到橄榄核的手立刻紧握成拳,殷玉衡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琅琊岛的方向,便毅然转过身,对花涓笑了笑道:“花姐,我们这回是真的要道别了。”
花涓各种不舍,当然也不知道自己的这种不舍是对面前这个少年还是他脖子上的小银蛇。但她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娇小姐,一番道别之后,花涓给了殷玉衡一枚紫络铜钱,这种紫络铜钱是一种低级法器,都是成对炼制的,两枚铜钱分开之后再次相距一定的距离时,就会发出嗡嗡响声。紫络铜钱多用于即将远离的朋友之间互赠,这样就不至于他们以后离得很近还会错过。
殷玉衡发现这对紫络铜钱上各刻有两个字,他的这枚是“吉祥”,花涓留下的那枚是“如意”。殷玉衡看着花涓把她的那枚如意紫络铜钱编进发辫里,这时才发现花涓的头饰居然都是这种紫络铜钱,仔细看来上面刻的字都不同,想来是为了区分开来,分别和很多人联络用的。殷玉衡不由得各种无语。本来把铜钱戴个满头应该是挺俗气的一件事,但偏偏这位大小姐居然搞得这么风雅艺术,甚至让人看不出来那是铜钱,这审美果然不是一般家族能培养出来的。
郑重地把自己的那枚紫络铜钱挂在了橄榄核上面,殷玉衡便和花涓道了别,便沿着九环溪的方向朝内陆而去。
九环溪的水域宽度很大,上面并没有什么桥,不能横跨而过直线到达九环溪中心,只能沿着溪流前行。这一圈就相当于绕着大半春之地,九环溪本地人称九环之内的溪流为八环溪,再往内以此类推,用数字来命名。殷玉衡独自上路,走得倒不是太艰辛。毕竟九环溪外围还比较繁华,走了没多久就搭上了一辆马车,那个主人好心地载他一路,但也只能送他到八环溪附近。还好言相劝再往内就不要深入了。
一个月后,当殷玉衡站在八环溪的位置时,发现这里有个躺倒在地的界碑,分开了九环溪与八环溪的区域。九环溪大部分都是平坦的草原,但八环溪这里,就是低矮的灌木丛了。
【啧,想好了吗?再往里去,至少没有个三四年都出不来了。】傲苍吐了吐蛇信,意味深长地说道。九环溪真是个折磨人的地方,本来离九环溪中心的直线距离,也许走一个月就能走到了,现在坐着马车走了一个月,也不过是在外围转了一圈而已。接下来还要继续转八圈,但肯定不会这样轻松,毕竟越深入,就越偏僻,所能遇到的灵兽等级就越高。
【想好了。】殷玉衡淡淡道,毫不犹豫地跨过了地上的界碑。八环溪实际上也有御兽师经常出入,但每个经过的人都神色匆匆,生怕在这里多呆上一刻钟,而且绝对不会和陌生人有任何眼神交流。
【喂……那个……摸摸我的头行不?】傲苍爬下殷玉衡的头顶,缠绕在他的左耳上,压低了声音说道。
殷玉衡的嘴角抽了抽,【不会吧?你还被花姐惯出毛病来了?】
【哼!愚蠢的人类!吾是角快长出来了!头很痒好不好!不愿意摸吾还不想让你碰呢!谁……谁稀罕!】傲苍炸毛中,虽然他没毛可炸。
殷玉衡一惊,忽然发现自己居然把内心所想的直接吐槽出来了。
这样可不太好,识海中交流实在是太方便了,都不用说出口,很容易就会把自己内心所想的直接在识海交流中表露出来。
不过殷玉衡也发现,这些时日以来,傲苍已经很久没有自称过吾了,也没有再发过脾气。这……应该算是好现象?也是因为识海交流的缘故,让傲苍这头傲娇的青龙也逐渐卸下了伪装的面具?
殷玉衡来不及多想,连忙学着花涓的动作,尝试着去摸傲苍的头皮。
傲苍已经痒了一个月了,又一直碍于面子挺着不说,实在忍不住了也就顶多在殷玉衡的头顶上打个滚蹭一蹭。这回被暖暖的指尖抚摸,一下子舒服得闭上双眼直哼哼。不过他还是半睁开一只眼睛,挑刺地问道:【咦?你最近好像很少管小爷我叫阁下了?】
【其实你的自称也从吾改为我了……】殷玉衡见傲苍情绪不错,也不咸不淡地跟他顶了个嘴,同时加大了手指上的力度。
傲苍立刻就忘记了殷玉衡刚刚说的是什么,哼哼唧唧地说道:【嗯……用力,再用力一点!对!就这个地方!不要停!】
殷玉衡各种黑线,正在犹豫是不是要收回手,就忽然见旁边灌木丛中跳过一个灰影,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哎,不要停!】傲苍不满意了,就像是干渴多日的人终于喝到了清水,却只给喝了一口就把水壶收回去了,那还不如不给喝呢!【不过是只胆小的阴木鼠,理它作甚!】
【什么?那是阴木鼠?】殷玉衡又不是没见过阴木鼠,那是一种很胆小却又极为阴险的灵兽,善于躲藏在阴暗之处,有剧毒,行动敏捷防不胜防。但琅琊谷的阴木鼠只比普通老鼠稍微大一些,可刚刚那个灰影,足足有野猫那么大!
【嘿,这里是九环溪,琅琊谷能和这里比吗?】傲苍翻了个白眼,发现殷玉衡并没有收回手,便决定自力更生,主动往他手上蹭。
殷玉衡没再管他,而是加倍小心地往前行进。这是他的失策,本以为有脖子上的这位小祖宗在,九环溪内的灵兽就会像在琅琊谷那样,会绕着他走。但刚刚那只阴木鼠的企图,分明是冲他而来的!
【啧,忘记告诉你了,愚蠢的人类。在九环溪,向小爷我这样的存在,反而是肉骨头一样吸引着高阶灵兽。】傲苍像是恶作剧终于被发现的孩子一样,嘿嘿嘿地窃笑起来,丝毫不觉得把自己比喻为肉骨头有什么不妥。【否则你觉得为什么我会保证这里让你变强呢?努力保护小爷我吧!无知的人类!】
殷玉衡收敛心神,把傲苍的笑声当成噪音,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
他知道,这才是自己选择的道路,只能前进,不能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