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李叔没有想到在那镇龙碑底下竟然还另有一番景象。
而且这景象比那镇龙碑还恐怖万分。
“龙本来就司掌天下万水,更何况此处还是一处龙脉,如果这个镇龙碑真的是用来镇压此处龙脉的话,为何上没有负屃,下没有霸下?”
我在旁边接话说道。
龙生九子,各不相同,负屃好斯文,常伏于碑头,霸下好负重,常驼于碑底。
可是这个明显是如此重要的镇龙碑,上没有负屃,下没有霸下,怎么可能会起到镇压龙脉的作用?
“这不可能,我师父将衣钵交托于我的时候,就说过此处是镇龙碑,如果真的有什么异常,这根本不可能……”
李叔还是不敢相信——他一直以来坚守的东西竟然是错的?
我只好摇头说:“李叔,并不是你相信的是错的,我怀疑您这一脉很有可能就是为了将这个错误传下去。”
说谎话的最高境界,就是九分真一分假,李叔应该就属于那九分真之中的一分。
“既然如此,那把假的消息传下来又是为了什么?”李叔心中一时难以接受,便想要了解此事的来龙去脉。
“我不知道,大概是为了骗某些人吧。”我说话的同时,摸了一下还放于怀中的那两本书。
这毕竟是两本书,不是两个U盘,就算是再怎么薄如蚕翼,里面所记载的内容总归是有限。
我只能从里面查到一些知识,但对于过往的一些历史,是一点也不知道。
徐应宏从石碑旁退去,待在我旁边问:“既然这个石碑没有用,那立它是为何?”
“石碑不是没有用。”我伸手指向倒在地上的石碑。
方才徐应宏将石碑踹的摇摇欲坠时,用铁锁捆住董可为尸体的那一面比较重,所以石碑倒下时,董可为正好被石碑压到了下面。
就算是如此的煞气,董可为身上也不见半点的尸变。
我对此情况道:“那个石碑并不是镇压龙脉的镇龙碑,而是镇压煞气的镇煞碑。”
是以董可为的尸身就算是成了煞尸,也不见半点的尸变迹象。
可笑刚才我第一次看见董可为尸体的时候,生怕引发尸变而不敢靠近半分。
结果这东西在被绑上的时候就被镇住了,除非把它从石碑上解下来,不然它一直都会是这个样子。
“李叔,不知道那个镇魂钉你带了没有?”我转头看向李叔。
“李叔怎么可能带着镇魂钉,你又不是不知道,李叔下水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带着那个黑匣子。”徐应宏把手一挥,很是随意的说。
李叔却是摸了一下腰间,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带镇魂钉?”
“你带着了?”徐应宏吃惊,“可是你分明就没有拿……”
“那个黑匣子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我给你镇魂钉的时候之所以用黑匣子装,就是怕你给我弄丢。”
李叔说着就从腰间提上来一条像皮带一样的带子。
那条带子不知是用什么动物的皮揉制而成,上面密密麻麻的放了一圈镇魂钉。
“这东西才是我专门用来放镇魂钉的,毕竟我可不能每一次下水都抱着那个黑匣子。”李叔看向徐应宏的目光颇有得意。
“那麻烦李叔,你把那个尸体给镇一下。”我伸手指着石碑下董可为的尸体,“您尽管放心,这个人杀父弑母,不是什么好东西,您在他身上打满镇魂钉都没事。”
我还记得李叔打镇魂钉的忌讳,特地提了一句。
李叔点点头,把皮带解下来,正准备过去甚至忽然一顿,转头问我:“我去把那个尸体镇住,你干什么?”
“我当然是看这个京观了。”我走向石碑底下的京观。
京观,可以被称之为人骨塔,是用泥土和死亡之人的尸骨垒起来的一座塔。
当然,这个地方只有一个塔尖,之前这个塔尖还被充当为镇煞碑的底座。如今镇煞碑倒下,塔尖自然暴露出来。
“陈稷,京观我知道,可何要在此地筑一处京观?”徐应宏问我。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没好气的反问,“我只是懂得一些本事,但我又不是知道上下五百年。”
徐应宏被我一句话憋住,他仿佛也知道他问说的那个问题有多难回答。
我叹口气,重新对他说:“不过现在可以猜测,那个是被真正的作用,是用来镇压此处京观!”
说话的同时,我蹲下身子,想要仔细查看京观上的人骨——我靠近京观并无太多不适之处,可想这里面的煞气并不浓郁,所以才大着胆子,靠得近了一些。
只是这一靠近,我才发现这京观垒的并不结实,骨头与骨头之间似乎只单纯的搭成——类似于石头搭成的拱桥。
这种结构能承受很强的向下压力,却承受不住向上的拉力。
看着其中一个人工骷髅上那空洞的双眼,我竟不知为何,仿佛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鬼使神差的伸手抓向那个人骨骷髅。
咔啦啦……
我才只是拿下来一个骷髅头,周围的骷髅头竟然同时陷落,露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口。
而这洞口之中,竟然透出隐隐的火光。
透过这个洞头,能看到底下有密密麻麻人骨骷髅垒成的墙壁,还有诸多各种骨骼构成的东西。
仿佛是一个白骨的世界。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我们身处的这个水下洞穴竟然有着不知来自于何处的光源,明明是水下,光亮程度却与外面相同。
若非这个人骨洞口下冒出的光芒,我还真当这个水下洞穴是水上的世界了。
“你们搞错了什么!”李叔手上三十六根镇魂殿还没有全打入董可为的身体,就听到我们这边搞出了声响。
“这里有个洞。”我们如实的告诉李叔。
李叔让我们不要乱动,等上到水面之后,他再和徐应宏的师傅商量一下。
因为在这个水下洞穴没有信号。
徐应宏看着这个洞口,抬起头问我:“你要下去吗?”
我盯着洞口回答:“我知道我这句话很有作死的嫌疑。”
“但是,等五十年后你回望今天,你会不会因为没有下这个洞口而感到抱憾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