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听越害怕。
怎么就牵连到远江两岸的人了呢?
一开始我只是捡了些纸钱而已,怎么就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师……是叫你师叔对吧?”我猛咽了一口唾沫,“你说这些不是在开玩笑吧?我总觉得这些事……”
“我明白你的心情。”
电话那边徐应宏的师父打断了我的话:“如果我没有见识到三叔……也就是你三爷爷的本事,第一次听见这句话肯定会和你一样,觉得这件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但我现在必须要告诉你,这些事的的确确是真的,而且这是三叔离开之前特地交代的,你一定能够完成。”
我完成个屁呀!
这个时候我是真想爆粗口,但电话里徐应宏的师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调转了一下语气,说:
“老李,你把他带过去吧,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他们,你帮个忙就行。”
说完这句话,电话那边就彻底没有了声音。
李叔把手机一关,随手就扔给徐应宏,并对我点了下头:
“跟我来吧。”
来?
去哪儿?
我站在原地还没动,就看到李叔进了船舱,随后又从里面出来,手里面多了两件潜水服:
“这些东西是那个老混蛋的我准备的,我想着我这么一个熟水性的人,怎么可能会用不到这些东西,结果没想到是留给你俩的。”
说着,李叔就把这两件潜水服给我们抛过来:“尽快穿上,我带你们下去。”
“李叔,我们两个人都不会水。”伸手接过其中一件潜水服,我实话实说。
“我也不会。”徐应宏甚至连潜水服都没接。
李叔点点头:“我知道,要不把这两样东西拿出来干什么?”
“你们两个尽管放心,我们要去的地方没有水,只是必须要经过有水的地方而已。”
这是什么话?
穿上潜水服怎么可能去没水的地方?
而且以我的这个体质,怎么下水?
估计刚刚接触到水面,就会被水里边的东西拖下去吃了吧。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摸了一下放在自己兜里面的那张护身符。
这毕竟是护身符,不是无敌符。
如果真的在水下遭遇了什么事情,这张符不一定能够保护得了我。
“我都说放心了,你们不用担心那些事。”
李叔也换上了一身利于潜水的衣服,不再是只有一件红裤衩:“因为水底下的变故,水里面的那些东西都不见了踪影,或许那天鬼攀船,并不是因为你。”
不是因为我吗?
我想了一下,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说我八字硬命格轻,容易遭邪祟,可那也是必须要与邪祟有过交集才行——比如说抢了它们的买路钱,又或者说故意把手伸进水里引他们。
而且那天出事的时候我好像没做什么特别的事。
可就算是如此,这一次可是下水啊,和那天坐船完全不一样。
“没事的,你就按照李叔吩咐的做就行。”
徐应宏终于伸手捡起了落在地上的潜水服,并且来到我旁边对我说:“在水下,李叔自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
“甚至就连不是人的那些家伙也不敢称第一,你尽管放心好了。”
说是这么说,但我心里面终究还是忐忑,不过想起来李叔的水性,我还是将信将疑地把潜水服给换上。
反正是三个大老爷们儿,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在换潜水服的时候,我特地向李叔问了一下,有关于水下那个镇龙碑的情况。
李叔告诉我说,他们这一脉之所以在这个地方捞尸体,不仅仅是因为自身有本事而且也是在看护水底下的那个镇龙碑。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时代发展成这个样,李叔明明有实力也有财力可以住到更好的地方,却非要住在江边的一个小船上。
归根结底就是为了看住水底下的镇龙碑。
不过具体是为什么,李叔也不知道,他们这一脉传承下来的知识,本来就因为时代的发展而逐渐模糊,再加上上个世纪整片大地的动乱,这部分传承彻底断了。
他只知道应该怎么做,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
若不是二十年前三爷爷来过这里,李叔甚至都怀疑那个破石碑到底是不是真的。
等我们三个人把潜水服换好之后,李叔特利在我和徐应宏的腰上绑了绳子,让我们深吸一口气之后,就带着我们潜入了水下。
入水的那一瞬间,我只是感觉到冷。
非常的冷。
好像这些冷气要抽空我身体里面所有的热量。
与此同时,我似乎听到了无数凄惨的哀嚎,和无数壮烈的嘶吼。
仿佛我跳进不是水,而是人堆!
和我想的入水之后耳边会有水流的声音不一样,这些吼叫的声音一直萦绕在我的耳畔,有的时候我甚至还能听到清楚的几个字——
永寿!
长生!
这几个字听得异常明显,明显到在这嘈杂的声音里面是那么格格不入。
不过好在这一次水里面没有东西抓住我,我听着这些声音,一直到重新露出水面的那一刻。
“哈——”
一出水,我和徐应宏就不由自主的大口喘气。
这下水的时间也太长了。
“李叔,你既然都有潜水服了,为什么不配一个氧气瓶?”徐应宏脸色本来就不好,憋了这么长时间,
“自己不行别赖装备。”李叔也同样是深吸了一口气,但并不像我们两个人一样浪费,“如果真给你们配氧气瓶,这么深的水,你们两个人是会炸肺的。”
我同样是在大口呼吸,但我并没有说话因为我的注意力被周围的景象给吸引住了。
远江和江底下竟然还有一处完全干燥的水下洞穴,这里干燥到走一步都会出现扬尘。
而且在这个地方没有丝毫呼吸困难的感觉,就像是在外面一样。
当然,最吸引我的还是这个水下洞穴的正中央——
那里有一个石碑,石碑上有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一具尸体。
被黑色的锁链紧紧捆在石碑上,乌黑色的血几乎流淌了整个石碑。
而那具尸体……是董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