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宽阔的河面下,水草轻轻摇曳着身姿,鱼儿欢快地游动着。
而夜煌则静静地坐在岸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他的心情却异常复杂,犹如一团缠绕的线,混乱不堪,难以理清头绪,更无法剪断。
夜煌怀里抱着的朏朏经过毛球的高强度驯化,现在已经变得十分老实温顺。
无论夜煌走到哪里,它都会紧紧跟随,乖巧听话。
只要夜煌一声令下,让它往东走,它绝对不敢往西去。
然而,最近这两天夜里,朏朏的解忧能力似乎失去了作用。
夜煌总是会梦到一些稀奇古怪的片段。
这些梦境就是他的烦闷源头。
每次醒来后那些画面又变得模糊不清,只留下一些零碎的记忆碎片。
在这些梦境中,他似乎变成了一个旁观者,默默地观察着一切。
与他关系最为亲近的洪江,总是对着刚刚化形不久的他说道:“夜煌,你究竟要到何时,才能真正地长出一颗心来呢?”
在梦境之中,他仿佛看到了当时的自已,是如此这般回应着对方:
“洪江啊,你是不是脑子进了水呀?我如今都已经能够化身为人了,难道还会没有心吗?”
洪江只是默默地看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并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那眼神之中蕴含着一种连他自已都无法分辨清楚的复杂情感,只听其缓缓说道:“哎,你终究还是不明白啊,但这样或许也是件好事吧……”
唯有当一个人真正拥有了心灵,才能够感受到这世间万物的存在,才能够理解什么是爱,以及该如何去爱别人。
夜煌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水面,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喃喃自语道:“那么,我现在是否可以算作是真正拥有了心呢?”
回想起这数百年间,他与相柳共同经历过的那些点点滴滴,一股温暖而又甜蜜的感觉,不由自主地涌上了心头。
他将手轻轻地放在心口处,心想,也许自已此刻应该是有“心”的吧。
“不过梦里自已的性子似乎要活泼许多。”不像现在这样,只要相柳不在,就喜欢一个人待着。
就在这时,夜煌身后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阵断断续续、若隐若现的脚步声。
这声音由远至近,越来越清晰可闻。
夜煌原本正在轻轻抚摸着朏朏柔软光滑的皮毛,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手上的动作忽然停顿下来。
然后,他迅速抱起朏朏,脚步轻快地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去。
朏朏蹦蹦跳跳地跟随在夜煌身后,灵活地穿梭于茂密的林荫深处。
它那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了主人微微带着一丝遗憾的叹息声:“唉,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既适合发呆又能吃到鱼的地方,结果现在又来了别人……罢了,还是再去寻找别的地方吧。”
夜煌刚刚离开不久,玟小六和涂山璟便紧接着出现在这里。
玟小六焦急地四下张望,嘴里喃喃自语道:“你不是说他在这里吗?他人呢?”
看着玟小六因为夜煌的离去而显得如此心急如焚,涂山璟面无表情,心中却感到异常难受。
尽管内心有些许不快,但他仍然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大概是察觉到我们要来,所以提前离开了。”
想了想之后,又继续追问道:“他待你似乎并不是那么友好,而你却很在意他,这是为何?”
玟小六并不愿意过多地解释,只是随意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道:“哎呀,你不会明白的啦!反正我有一些事情想要询问于他罢了。”
实际上,她并非未曾尝试过从侧面打听夜煌的情况。
然而,每当她提及夜煌这个名字或是与夜煌相关的事情时,相柳便会如防贼一般警惕地盯着她,紧接着便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和寒冷刺骨的阴风袭来。
如此反复多次之后,她哪里还敢再轻易开口询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