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香院。
在这个时代,并无生长痛这一说法。
故而当贾环叫嚷着腿疼时,众人皆以为他是因练武过度而受了伤。
赶忙去请了几位大夫前来诊治,奈何这些大夫皆查不出病因,自然也不敢轻易用药。
最后,还是东府的秦可卿听闻此事后,介绍了一位名叫张友士的名医前来。
这张友士医术着实了得,一眼便识破了贾环的病症:“环三爷这并非练武所致之伤,而是身体急速生长,骨骼筋脉一时难以适应之故。
此乃生长之痛,虽不常见,却也并非无药可医。”
众人听了,皆是恍然大悟。
那张太医又笑道:“环三爷这病并非个例,前些年神武将军府的冯紫英也有过类似病症。
当时也是遍寻名医不得解,后来还是老夫前去,用了些特殊的法子才治好。
那冯大爷如今身体康健,生龙活虎。
环三爷放心,只要按老夫的方子调养,不出半月,定能恢复如初。”
说罢,张友士便提笔写下药方,详细地交代了用药的方法和注意事项。
彩霞接过后连连道谢,又封了二十两银子作为诊金。
张友士推辞一番后,见彩霞态度坚决,便也收下了,喜笑颜开地离去,心中暗道不愧是国公府,出手就是阔绰。
贾环接过方子一看,与无名给的大差不差,都是以鸡血藤为主药,配上一些滋补气血、强筋健骨的药材。
贾环这才放下心来,无名的来历太过神秘,每次问起都是支支吾吾地糊弄过去,导致他不敢完全信任无名,如今看来,貌似自已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贾环面色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一声,将药方还给彩霞。
“就按这方子抓药吧。”彩霞应了一声,不放心他人,自已亲自去抓药煎药了。
柳嬷嬷自外面进来,将一碗药酒放到床边的矮桌上。
贾环正要躲起来喝,手却被打了一下。柳嬷嬷嗔道:“这是给你擦腿用的,可不是让你喝的。你这孩子,总是这般莽撞。”
贾环尴尬地挠挠头,虽说自已是被柳嬷嬷奶大的,在她面前没有秘密可言。
可是看着柳嬷嬷褪下自已的裤子,贾环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的脸微微泛红,轻声说道:“嬷嬷,我自已来吧。”
柳嬷嬷却不理会他,一边熟练地用蘸了药酒的布轻轻擦拭着他的腿,一边念叨着:“你这孩子,还害羞呢。小时候哪样不是我伺候着,现在倒知道害臊了。”
贾环如今年岁渐长,正在往血气方刚的少年转变,柳嬷嬷又长得美艳动人,身体不免就有了反应,羞得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柳嬷嬷倒是很淡定,一边给贾环抹上药酒,按照大夫嘱咐的手法轻轻按摩着。
“环哥儿,你这肌肉真紧实,一看平时就没少锻炼。不过呀,以后可不能再这么不管不顾地练了,得懂得照顾自已。你现在正长身体呢,要是落下病根可不好。”
贾环在被子里听着柳嬷嬷的话,心里暖洋洋的,掀开被子伸头道:
“我听说羌胡那边有个叫苏赫巴鲁的,三岁习武,八岁就弓马娴熟了,十三岁就能上阵杀敌了,如今不惑之年已威震四方。
我觉得我不比他差呀,岂能让他一个蛮夷之人如此风光。
他娘的,他老子踩着宁国公上位,他踩着我祖父成名,好像我贾家就是给他父子俩当垫脚石的一样。
哼,不就是仗着年轻欺负老年人嘛!等再过几年我年岁大了,他们也老了,也到了该还债的时候。
到时候,我也叫他们尝尝一把老骨头被追着砍的滋味。”
柳嬷嬷帮他提起裤子,看着咬牙切齿的贾环,不知怎的有些想笑。
好好一个为祖上雪耻的佳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倒像是壮小伙殴打老年人的惨案。
低头在贾环的脸上亲了一口,柔声道:“环哥儿,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这些,我只愿你平平安安的过完一辈子。
说实话我是不希望你将来上战场的,你学业也不错,好好读书将来也能当宰相,何苦去搏命?”
贾环搂住柳嬷嬷,靠在她怀里,感受着那久违的温暖与安心。
“嬷嬷,你放心吧,我会好好保护自已的,将来我还要给你养老呢。”
贾环记得红楼梦原著里,南安郡王吃了败仗,兵败被抓,那狗娘养的南安太妃把探春安排去和亲了。
这个结果他是万万接受不了的,所以从军是必须的,还得做大做强。
自古枪杆子里出政权,自已拳头硬,说话才有份量,南安太妃要敢让探春去和亲,他倒要试试自已的刀够不够快了。
柳嬷嬷又与贾环亲昵了一阵,才拿着药碗离开。
这时彩霞也正好将煎好的药端了进来,吹凉后才递给贾环面前,贾环接过一饮而尽,满嘴的苦涩让他将彩霞一把搂过来吻了上去。
彩霞轻捶了他几下,才搂住他的脖子配合着,心里安慰自已道:罢了罢了,这也算是和三爷同甘共苦了。
“彩霞,你脸上有点东西。”
彩霞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已的脸,“什么东西?”
贾环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满是温柔与戏谑,“有点好看。”
彩霞娇嗔地瞪了贾环一眼,“三爷哪来那么多哄姑娘的话?可见就没把心思放在正途上,天天想些不着边际的事儿。如今腿伤还未好全呢,就这般没个正形。”
贾环嘿嘿一笑,拉过彩霞的手,示意她看窗外。
“天色不早了,该歇息了。”
彩霞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微微红了脸,嬉笑道:“你浑身一股子药味儿,我才不要和你睡一处呢。”
贾环听了,赌气地将身子转过去面对着墙壁。
彩霞也不理他,自顾自去洗漱完回来在对面的碧纱橱里坐下,看着贾环还是那副模样,又气又好笑。
无奈吹灭了灯,走过去从背后抱住贾环,嗔道:“多大的人了,还耍小孩子脾气,你也不嫌害臊。”
贾环笑嘻嘻地转过身来,看着只穿了一件月白色肚兜的彩霞,眼睛都快发光了。
轻轻摸着肚兜上的鸳鸯戏水图案,咧嘴笑道:“你说鸳鸯那丫头的肚兜上会不会也绣鸳鸯?”
彩霞听了,伸手轻轻扯了扯贾环的嘴,啐道:“姑娘家的贴身之物,你也敢这般调侃,真是越发没个正形了。”
贾环将头埋进她的怀里,小声嘀咕道:
“不说就不说,这么凶做甚?”
彩霞揉了揉他的脑袋,紧紧抱住,缓缓闭上了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