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奶奶家回来,许笛就开始忙着做窗帘,做衬衫了。
张朝阳拿过来的女士军装,许笛试了一下,大小合适,不用改动。
那套旧的军装,小军穿太大了,许笛想了想,把这套大的军装拆了,改成适合小军的大小。
剩下的布料,许笛给平安做了一套,一套变成了两套。
等许大嫂她们下班回来,看见大小两套军装,都愣住了。
“许笛啊,这是你做的?”
“怎么样,还行吧?”
“行,很行。就是吧,白瞎一套军装。”
许大嫂看着兴奋的许军,还有乐颠颠的臭儿子,说不出那句“白瞎了,不拆了,给你大哥穿正好。”
衣服是张朝阳同志特意给许军的,她也不好意思说这话。
许笛不知道,一套军装,在这时候,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奢侈品。
许军和平安换上新衣服,美的不行,其他人也都跟着乐呵。
而张家,张朝阳接到爷爷的电话,让他明天带着对象,去大院一趟。
“奶奶,我爸妈知道我结婚的日期了?”
“嗯,我告诉他们了,他们一会可能会过来。”
张朝阳看了看他奶奶,两个人心里明白,一会,气氛不会好。
刚吃完晚饭,门就被敲响了。
吴姨刚打开门,张朝阳他妈就冲了进来。
“张朝阳,你真当我们死了,结婚日子定下来才告诉我们。”
张父和张朝阳的弟弟张超恒跟在后面,赶紧关上门,都怕左邻右舍听见,影响不好。
“如果不是碍于情面,我都想不通知你们了。我结婚,你们来不来,没有什么影响。”
张朝阳不受他妈的影响,说出的话,更像火上浇油。
“碍于情面才告诉我们的,你真当自已是孙猴子啊,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无父无母?”
“妈,你小点声,二哥又没那么说。”张超恒拉了他妈一下,真是的,这么大声干什么,又不是声音大,二哥就会听她的。
“周红,你在我家,大喊大叫的像什么样子?”
许奶奶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的看了一眼自已的儿子,儿媳妇。
“妈,你不能这么说,再怎么说,朝阳也是我亲儿子。
哪有儿子结婚,父母只被告知婚礼日期的。我们连儿媳妇家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这像话吗?”
“这有什么不像话的,生而不养你们都做了,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钱奶奶一句话,张母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们,我们……”
张父看了一眼老母亲,他打心里害怕他母亲。
他有记忆以来,就是母子两人不停的逃难。
母亲很不容易,他也知道,那个年代,孤儿孤母想要活着,太难了。
他母亲对他严厉,严格要求他,他知道那是对他好,但是心理上,他还是希望有个温柔的母亲。
所以,十二岁的时候,知道父亲还活着,而且还有一个温柔的妻子,他才想要去靠近。
尤其母亲一走好几年,他都是和父亲他们一起生活的。
方姨,和他想象中的母亲一样,温柔,大方,说话慢声细语的。
他不自觉的想去亲近,以至于母亲觉得自已背叛了她,母子关系更淡了。后来,他认识了周红,喜欢上她,母亲却和周红处不来,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后来,母亲慢慢的疏离了他们所有人,不怎么来往。
直到周红因为连续生了四个孩子,实在带不过来,才把朝阳送到母亲那,让他妈帮着带着。
这么多年了,朝阳也长大了,要结婚了,他也感谢他妈,帮他们养大儿子,可是,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也要提前和他们说一下啊。
“张鹏,你说句话啊?”
张母的喊声,打断张父的回忆。
“妈,我们也是关心朝阳。婚礼打算怎么办,需要我们做什么?”
“现在提倡勤俭节约,到时候朝阳去接亲,大伙一起热闹一下就行了。”
钱奶奶也想给朝阳弄个像样的婚礼,可惜,现实不允许。
“妈,那也太寒酸了,大院的人来了,多笑话咱们啊?”
周红也害怕婆婆,刚才的气势也没了。
“我们我没打算请大院的人,还寒酸,周红,你是不是好日子过够了,想去农场体验一下生活。
上面的意思,你不知道吗?”
“我,我知道,这不是想着,结婚和别的事不一样吗?”
“收起你的小心思,一个朝朗,还没让你有所反思吗?”
钱奶奶对其他几个孙子女感情也很复杂,她曾经也想着亲近他们。
但是,看到孩子眼睛里的疏离,她又觉得没意思,强扭的瓜不甜。
她看过几个孩子对外公外婆的亲昵,那是装不出来的。
她自已知道自已的性子,亲和力不够,让人不好亲近。
这也是她喜欢许笛的原因,那孩子,对她的亲近,是自然流露的。
“行了,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你就不要多说了。
把钱给朝阳,让他缺什么买点什么。”
张父发话了,张母想说什么,也只能压下。
“朝阳,这是五百块钱,你们兄弟姐妹结婚,都一样,一人五百。”
张母说着自已都不相信的话,因为朝朗结婚,花的可不少。
“不用了,东西都准备全了。”
张朝阳不想要,他从小到大,也没怎么花过父母的钱,不习惯。
“拿着,你有是你的,这是我们作为父母应该准备的。”
张父知道,对于朝阳,他们是亏欠的,但是,不知道怎么补偿。
“朝阳,拿着吧。”
钱奶奶不待见儿子媳妇,也不想朝阳和父母兄弟太生份。
“二哥,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接亲吧,骑自行车还是开吉普车?”
张超恒其实挺想亲近他二哥的,只是不知道怎么亲近。
小的时候不住一起,见面的机会不多。后来,他们也回到了京市,他二哥也大了,人也冷淡,他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
“骑自行车,吉普车也坐不了几个人。”
张朝阳胳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要不做剧烈运动,注意一些,就没事,夹板都拿下去了。
“那行,我自已骑自行车过来。穿什么衣服,统一穿军装吗?”
“没有,我和许笛穿军装。许笛,就是我对象。”
张朝阳对家里的兄弟姐妹没有太深厚的感情,相处的很生份。
不像许笛她们家,相处的自然,随意。
张母气势汹汹的来,偃旗息鼓的离开,她是真的害怕她婆婆。
不知道原因,从第一次见面,就害怕。
送走他们一家三口,张朝阳和奶奶继续说婚礼当天的事情,心情一点不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