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我被带去面圣时，正好和院使擦肩而过。
院使轻咳一声。
我目不斜视地朝前走去。
陈院使，师从传闻中的神医望舒。
是我的师兄。
我的位置离主桌不远，又刻意留了神，将他们的对话一一收入耳中。
我到的时候，爷爷正在和皇帝争执，皇帝面沉如水。
我深吸一口气，跪伏在皇帝面前。
「陛下，我洛氏一族向来以效忠陛下，为陛下分忧为荣。」
「臣女虽为女子，可自幼得祖父、父亲教导，此心不改。」
「臣女自愿嫁与顾将军，愿助将军化劫为生。」
「只是臣女有两件事相求。」
皇帝见我如此识相，神色好转了许多，和蔼道：
「难得你如此识大体，有什么事说吧，朕尽量满足你。」
我不顾爷爷拼命使眼色，一口气说道：
「臣女先前与萧大人有婚约在身，还请陛下做主为臣女解了这婚约。」
「另外臣女与萧大人毕竟相识一场，臣女担心萧大人被退婚后名声有损。」
「恰巧上月诗会，有位姑娘失足落水，萧大人不顾自身安危跳下相救。」
「我见那姑娘对萧大人似是芳心暗许，便多问了一句。」
「才知是礼部主事李大人家的小女儿，年十六，尚未婚配。」
「我想着若是能成了这桩好事，多少能补偿下萧大人。」
因为我那两脚和一番言论，不少人都知道李双玉和罗芷柔对萧云廷有意。
不惜毁了自身名节，也要嫁给他。
如今成了京城一大笑谈。
罗芷柔的身份上不得台面，但李双玉可不一样。
皇帝的脸沉了几分，看了我一眼。
「把萧云廷和李正德叫来。」
15
萧云廷不傻。
前几日我刚同他提出退婚，就传出了这种流言，他当然猜得出是怎么回事。
但这话没法摆在明面上说。
他话里话外，无非是说自己对我一往情深，而我却变了心。
但李正德可没我那么好说话。
他鬓发散乱，哀嚎着跪在地上。
「萧云廷你始乱终弃！碰了我女儿的身子又对她不负责！」
「陛下，您要为老臣做主啊……」
萧云廷脸黑如墨。
「李大人莫要妄言！」
「我只是救了你女儿，并未对她做任何不该做之事！」
李大人指着他浑身颤抖。
「众目睽睽之下，我女儿落水后浑身湿透被你抱上来，你还要狡辩！」
「李大人的意思是，萧某遇到落水之人应当袖手旁观？」
「当然不是！」
李大人眼神滴溜溜地转，扫了我一眼后又迅速移开视线。
「但你明明救了两个未婚女子，为何把另一人藏在府外日日前去相会，却对我女儿不闻不问？」
萧云廷嘴唇一抖。
在座的哪一个不是人精，谁都能听明白，萧云廷是在金屋藏娇。
爷爷和父兄的眼神简直要生生撕了萧云廷。
皇帝看向萧云廷的眼神愈发不善。
萧云廷和洛家，孰轻孰重，皇帝心里当然清楚。
豆大的冷汗从萧云廷额上冒出，他还想发作。
有人比他发作的更快。
「噗——」
方才还好好的人，突然口吐鲜血，从轮椅上滚下，浑身抽搐不止。
皇帝大惊失色。
「顾将军！来人，快传太医！」
离他最近的我，下意识地俯身扶他。
指间夹着的金针，飞快地刺入他身上几处大穴。
夜色昏暗，金针细如毫发，没人注意到我的动作。
地上的人渐渐停止了抽搐。
我假借扶他起身的动作，探向他的腕间。
只一个眨眼的功夫，我突然意识到问题。
他的脉象不对！
我立刻收回手。
指尖却突然被一只温凉的大手握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