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娘娘,您看着我,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呼出来,不要急。”
眼前虽然只是个稚嫩的孩童,但她的声音莫名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宸妃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的话去做。
眼神逐渐从惊慌中恢复了一丝清明。
她顾不得自已胸腔里一阵比一阵强烈的痛感,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地扑倒在九皇子身边。
九皇子此刻呼吸急促,脸憋的隐隐泛出紫色,小小的身体不停地痛苦颤抖。
“景儿,不怕。”
“母妃在。”
宸妃握上九皇子不停向她伸过来的小手,虚弱着声音,尽力安抚。
许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即使眼睛因为过敏而红肿,但九皇子还是努力地睁开眼睛,看着宸妃,似乎在寻求母亲的保护和安慰。
宸妃此刻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一副随时要昏倒的模样,但她还是用尽气力,慢慢坐到九皇子身边,将他搂在怀里安抚。
“景儿,坚持住,太医马上就到。”
九皇子的惊恐、激动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一些,抓着领口的衣服,断断续续地抽噎。
“你过去,轻轻拍打九皇子的背部,帮他顺气。”
萧芸棠放低声音,指导着宸妃的那个宫女,力求不吓到九皇子。
“宸妃娘娘,您将九弟衣裳的领口解开,尽量让他小口喘息。”
九皇子的情况实在不算好,萧芸棠将能做的都做了,只期望太医们能快点儿到。
还是露华反应快。
听萧芸棠的话冲出去后,她让慈宁宫的宫人们去太医院报信儿,自已则是拔腿奔向筵席的方向。
自那次六公主误戴相思子手链,差点在宫宴上中毒的事情发生后。
崇庆帝意识到,宫宴实在是个突发事件频率较高的场合。
于是下令太医院,在每次重要的筵席上,都要安排一名太医在场。
故而,露华猜测,今日这样大规模的宫宴,也一定会有太医轮值。
比起太医院,筳席那里离得更近,能够节省很长时间。
大约一刻钟左右,露华便带着太医一路小跑而来。
太医迅速检查了九皇子的症状,然后开始施针。
几针下去,九皇子的呼吸渐渐顺畅起来,身子也不再是痛苦颤抖的模样。
“太医,九皇子可有大碍?”太后看着九皇子,焦急地开口询问。
太医神色凝重,不见轻松。
“回太后,微臣刚以银针为殿下顺气,使他上气通畅,不至于窒息。
但九皇子的病情颇为复杂,微臣观其喘息困难,皮肤起疹,脉象上看经络不畅,是极其严重的过敏之症。
若是再次食用或者接触到那东西,过敏反应便会再次发作。
微臣需要排查,才能确定具体是何物。 ”
“过敏?”
玫贵人突然尖叫着扑倒在太后面前。
“求太后娘娘做主啊,一定是宸妃胡乱给九皇子食用了什么,他才会过敏的,宸妃……她心怀不轨,一定是不情愿抚养九皇子,怀恨在心,所以才会下此毒手。”
九皇子清绪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被她这么大声一闹,吓到再次大哭起来。
宸妃顾不得跟她争辩,苍白着张脸瘫坐在地上,倚着背后的丫鬟,艰难地将九皇子抱在怀里,轻声哄着。
“太医,您先看看宸妃娘娘,她似乎犯了旧疾。”
萧芸棠提醒太医。
太医抬眼瞧清宸妃的面色,心中便是一紧。
宸妃娘娘素来体弱,早年生又产不顺损伤了元气,加之后来小皇子未足月便夭折,宸妃伤痛之下患上心疾,此病无法根治,发作一次,内里便破败一分,直至心衰而亡。
宸妃面无血色、嘴唇青紫,正是心疾发作之相。
太医赶紧为她诊了脉象,拿出银针在其手上扎了几针,又从随身药箱中取出一粒丸药,让宸妃含在舌下。
这边情况紧急。
那边的玫嫔却还在不依不饶。
看着九皇子哭闹不止,宸妃的脸色越来越差,萧芸棠眉头拧紧。
转身看向太后,“皇祖母,不如先将宸妃娘娘跟九弟送回宫殿诊治?”
太后点头。
并且吩咐苏嬷嬷将自已停放在不远处的銮驾召来,送宸妃母子回宫。
见无人理自已,玫贵人不甘心地咬紧了嘴唇,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身旁的萧芸瑶。
萧芸瑶瑟缩了一下,随即膝行几步,尖叫着扑倒在太后跟前。
“瑶儿求皇祖母开恩,不能让弟弟跟宸妃回去,宸妃会害死弟弟的。”
萧芸瑶哭的眼泪鼻涕流了一大把,边哭边往太后腿上扑。
太后的脸色一沉,她的目光如冰,冷冷地扫过玫贵人,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玫贵人,你有何证据如此指控宸妃?宫中之事,岂能凭空臆断?还不带着五公主退下!”
玫贵人急切地争辩,“九皇子素来康健,在秀丽轩时从未有过什么过敏之症。若非宸妃照料不周、有意忽视,现在怎会这般?”
宸妃站在銮驾盘,声音颤抖却坚定:“太后娘娘,绝无此事。臣妾敢以性命担保,对九皇子视如已出,如若做了任何不利于他的事情,只管叫我不得好死。”
“何至于此?你只管保重身子,带着景儿回宫去休养,哀家会让皇帝给此事一个交代的。”
见宸妃坐上銮驾离开。
太后的目光转向玫贵人,眼中的冷意森森,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玫贵人,宫中不容许无端的指责和纷争。九皇子发病的原因,哀家自会查明真相。你若再无理取闹,休怪哀家不念旧情。”
语罢,也不去理会她的反应。
“来人,将这些胆大妄为,胆敢围截皇子跟宫妃的奴才拿下,等候皇帝发落!”
“苏嬷嬷,你亲自去请皇帝跟皇后到宸妃宫里去,让他们好好断一断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