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娘答她,“单身的住部队宿舍,结了婚的住家属院平房区,三家人一个院那种。咋,你有认识的人?”
想到那一个多月非人的折磨,纪小柔身上已经愈合的皮肤都在幻痛,“不、不算认识,只是知道她也嫁到咱们安省军区的。”
目前她在严家地位不稳,没有去招惹纪晚卿这贱人的打算。
等她给严家生下儿子站稳脚跟,才要好好端起架子去狠狠嘲讽她一顿,营长怎么了?她爱人可是团长!
下午去厂里上班,沪市的同志们一早坐车离开,错过了周希满含希望回头频望的眼神。
纪晚卿自诩昨儿个已经算告别,自然不可能大早上起来过去送他们上车。
现在已经十一月中旬,天气越来越冷。
她从空间拿了套保暖内衣贴身穿着,中间加一件羊毛衫,外面再穿个外套才终于觉着温度适宜。
纪晚卿休假结束的第一天,贺工就把身上的担子给她安排上。
王一美和张志和是她的老搭档,熟悉她的做事风格,自然跟来她的项目组,把两人都任命为副组长,一起协助她完成项目。
然后她又放权让王一美、张志和各选两个人到组里,各自领导带领,等再在纪晚卿手下历练几个项目,他们就能出师独挑大梁了。
熟悉的下班节奏找到,纪晚卿在路上遇到她的下班搭子。
叶雅曼下车在旁边推着,“好久没跟你一起下班回家,突然遇见你都有点不习惯。”
纪晚卿见她双手被冷风吹得通红,“怎么没带手套?这么冷非长冻疮不可。”
军工厂近,走一走也不碍事,但去和县必须得骑车上下班,否则路上通勤时间花得太多。
“路上拐弯多,我车技没那么好,带手套手指不灵活,遇着个坡坎容易出事。”
纪晚卿回忆了一下现代常见的挡风被,“我回去给你画个图,你按着尺寸裁下来里面塞点碎布头旧棉絮什么的,能挡风。”
“那感情好,不过我针线不怎么样,你别画太难的,只小时候我奶奶让家里老姆妈教过我两手,勉强能绣个花。”
连线都不一定穿得过去的纪晚卿:“……你谦虚了。”
“对了,我上次改好的文章寄过去已经收到回信了!”叶雅曼很高兴,“等登报之后就能拿去单位!”
纪晚卿很为她高兴,这是从经过自已手的文章,有好消息当然开心。
严崇和纪小柔办酒那天,叶雅曼刚巧拿汇款单把稿费取出来,一共十二块,她拿信封给晚卿装了十块。
毕竟人家出了力却没署名,她不想让身边唯一的好友吃亏。
“这么多?”纪晚卿看了眼信封也没多想,只当这年头笔杆子就是吃香。
叶雅曼没解释,“你上次给我画的那挡风被,我裁出来昨儿个骑去单位,被好多个同事问了呢。
“效果怎么样?”
“当然好,骑一路手都没吹风,身上也热乎乎的。”
纪晚卿笑眯眯用一顿饭贿赂叶雅曼,提供材料让她给自已也裁一套。
叶雅曼当然求之不得,要不是脸皮薄,她真想一有空就过来蹭饭。
马上到中午,该去112团的团部食堂吃严家喜酒了,两家人干脆一起过去。
江澈和葛云庭走在后面,纪晚卿和叶雅曼走在前面。
葛云庭知道小江两口子感情好,忍不住问:“我说小江,你跟你媳妇儿结婚也有两三个月了,怎么看着跟还没过新婚期似的。”
江澈和葛云庭不属于一个团的,公事上聊不到一起,只能聊聊其他的。
“三个月就算过了新婚期吗?那也太快了。”
“那你觉得什么时候算结束新婚?”
“五年吧,至少。”
“……”得嘞,可算是知道你俩感情为啥这么好了。
不过,葛云庭一想到最近他们夫妻因为工作的事隐隐有破冰的迹象,心里顿时熨帖舒展,看喜欢秀恩爱的小江都顺眼不少。
真是多亏了纪工啊。
四人先后来到112团的团部食堂。
自从纪晚卿一袭红衣黑裙艳惊四座后,最近大家结婚摆酒,新娘子都爱穿上红下黑的两件套。
纪小柔的新衣服是去县里买的,由于被国营商店的售货员一个劲儿推销,说大家结婚都这样穿,就买了身红外套配个黑裤子。
穿上人是精神不少,也很喜庆。
“严副团,新婚快乐。”江澈和葛云庭走到严崇跟前说了几句贺喜的话。
叶雅曼和纪晚卿则来到新娘子身边。
“祝你们早生贵子百年好合婚姻美满幸福。”叶雅曼的恭贺还算有诚意。
而纪晚卿只淡淡说了句“新婚快乐”,便十分冷淡的去餐桌落座。
纪小柔面部扭曲片刻,她总觉得隔壁邻居很熟悉。
声音熟悉、动作熟悉、表情熟悉,连冷冷清清瞥她一眼的样子都那么熟悉!
严崇察觉到这边的动静,过来轻轻环住纪小柔的腰,安抚,“没事,她不是在针对你。”
一想到纪晚卿对他的新婚妻子带着天然排斥,他就忍不住猜测是不是因为她还有一点点在意他的缘故。
都怪何小苗,否则……
“崇哥!她、她叫什么名字?”纪小柔紧紧抓住严崇的下摆,紧张地问!
家里严大娘一开口就是小浪蹄子骚贱货,没提过名字她也从未往那方面想过!
看妻子慌里慌张惊慌失措的样子,严崇皱了皱眉,但现在正在食堂摆酒,他想尽快安抚住妻子的情绪,不让人看笑话。
“纪晚卿,怎么了?”
——轰!
纪小柔一阵头晕目眩,脑子里像是有烟花在炸!
她怎么突然变这么好看?她未婚夫不是营长吗?怎么会变成江副团长,还住在隔壁!
怪不得一开始见面就对她格外冷漠,现在回忆起来纪小柔甚至觉得是她手下留情了!没有一上来就揍她!
“小柔,小柔?”严崇用他的身子侧过来遮了遮,“怎么了不舒服吗?”
周围的目光全部投过来,纪小柔浑身发软靠在严崇身上像是没骨头似的,周围满是窃窃私语的声音。
感觉到自已可能出丑了,纪小柔忙打起精神直起腰杆,“没、没事,你去招呼客人吧,我昨晚太兴奋没睡好,我去歇歇就行。”
严大娘狠戾的目光瞪过来,偏身边几个老姐妹还调笑,“你家新媳妇儿今年才二十吧?哎呦可得让你家严崇这头老牛心疼着点,别把地犁坏了哈哈哈!”
察觉到婆婆严厉的眼神,纪小柔下意识一个哆嗦,对纪晚卿新仇旧恨更加怨怼。
为什么要让她在结婚摆酒的当天知道这件事?
为什么要让她在所有人面前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