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成拳,在寂静到呼吸可闻的帐中发出一声清晰的骨节碰撞的“咔吧”声,赵良坤垂头看了眼沈堂曜身侧青筋崩出的手,笑了出来,“怎么?你还想打我?我说的不对吗?她云初夏哪怕是个……沈堂曜你干什么!?”
带着惊恐的声音传来,原本赵良坤得意的声音销声匿迹,只剩恐慌。
沈堂曜直接一手攥住了赵良坤身前的衣领,将人直接领了起来,两人脸的距离只剩侧着两掌之宽。
被人直接单手扯着领子提了起来,而现在这个距离赵良坤更是能够清晰地看到沈堂曜眼底倒映的他自己写满恐慌的脸,连忙气急败坏的喊道,“沈堂曜你……”
“赵良坤,我警告你,对她好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低低的出声,沈堂曜直接打断了赵良坤的话,虽是声音低沉但是字字清晰可见。
而这话落在赵良坤耳中却成了一声惊雷。
“果然,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短暂的失神之后,赵良坤咬牙说道,“沈堂曜,你有种!”
“赵良坤,既然娶了她就尽到你男人的义务,而不是天天这样乱吠!”说着,沈堂曜一松手,赵良坤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沈堂曜!”咬牙出声,赵良坤恨恨的盯着沈堂曜,眼底满是狰狞恨意,竟是半点没有再感受到臀部和后背的伤。
大步重新回到主位上,沈堂曜脸色沉沉的看着赵良坤,咬牙说道:“我不管你都是从哪里听到了那些消息,但是赵良坤,何为椟何为珠你最好思虑清楚,否则我不会客气。”
这话说的足够严重,这也是沈堂曜第一次在赵良坤面前说出这般挑衅的话。
赵良坤也被沈堂曜这话气的胸膛剧烈起伏起来,看着沈堂曜的视线更是目眦尽裂。
“来人!送赵副将出去!”
扬声说着,沈堂曜看向了桌上的折子,只是却只有他知道他眼底没有任何一字。
帘子拉开,从外面进来的却是王大生。
本是嬉皮笑脸的进来,但是迈步进来的一瞬间,王大生就感觉到了帐内的火药味,看了眼沈堂曜面色阴沉的厉害,王大生连忙对着沈堂曜拱了拱手,摆了摆手,“没听到吗?都进来吧,还想让我一个人给他抱出去吗?!”
话落,原本未落下的帘外瞬间进来了一群人,那群人低着头小步到了赵良坤身前,为难的看向了赵良坤。
正是赵良坤从公主府里带来的仆从。
本想着敲打敲打沈堂曜,没想到最后却是他自己被气的胸膛几乎炸裂,赵良坤不满的吼了出来,“一个个还呆愣着干什么!?我们走!”
话落,赵良坤阴狠的看着沈堂曜,缓缓说道,“沈堂曜,你且试试她能不能成得了自由身!只要我不松口她永远都是赵云氏!”
虽然是一直在帐外守着,但是由于为了防止被窃听,统领的帐子材质特殊他还真没听到什么。
听到现下赵良坤这话,王大生心里一个咯噔,连忙看向了沈堂曜。
经过昨天,他也是清楚那赵良坤口中的“赵云氏”是谁的,统领他……怎么办?
想着昨日沈堂曜脸上显而易见的欢喜,王大生暗叹了一声造化弄人,随即抬头。
入目就是沈堂曜握着折子的手缓缓并紧,在折子两侧留下了清晰的折痕,而面色更是风雨欲来的难看。
随着帘子落下,外面的阳光和练兵口号声被隔绝在外,帐内重新恢复了安静。
只是这安静太过毛骨悚然,纵使是王大生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但是也不知为何,王大生却也是不愿出去,只安静的站在了帐里。
不知这般安静的站着待了多久,王大生终于忍不住的呼了一口气。
而随着这声音,沈堂曜才动了动,淡定的将手里折的皱巴的折子放在了桌上,“何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不想走。
心里这般说着,王大生口中说的却是另一句话,“士兵早操时间到了,我来问问您还去不去比武台?”
沈堂曜点点头,“去。”
看着沈堂曜利落离开帐子的背影,王大生挠了挠后脑勺,连忙跟了上去。
安平公主府
听到赵良坤回来的消息,云初秋连忙迎了出来,“坤哥哥,你……”
“闭嘴!”怒吼一声,赵良坤由着仆人将自己抬进屋里,最后提了一个小厮一脚,“手脚不轻快的东西,滚!”
被踢了一脚,小厮连忙跪在了地上,听到赵良坤后一句话连忙起身推了出去。
室内恢复安静。
看到赵良坤难看的脸色,云初秋将刚才被吼得恼怒压起来才走到桌边倒了杯水递给了赵良坤,“外面天气虽是不热,但是待久了难免不舒服,坤哥哥先喝口水吧。”
接过云初秋递过来的水,赵良坤一口喝干脸色才好了些许。
将杯子拿回来,云初秋笑了笑,走到赵良坤身后熟练的给赵良坤揉起了肩膀,声音温柔,“又是那个不长眼的奴才让坤哥哥动气了?坤哥哥何必和个奴才计较?”
本因着肩膀上适宜的力道舒缓下来,没想到云初秋又提起了这件事,赵良坤面色不虞的睁开眼睛,嘲讽一笑,“哼,奴才?对,就是个下贱的奴才!”
这般恶狠狠的说着,赵良坤却越发感觉胸口的憋闷越来越厉害,直接沉了脸色,“别捏了。”
云初夏连忙放下了手,走到了赵良坤身侧椅子上坐了下去。
看着云初秋低着头垂着眸子的样子,赵良坤只感觉一阵乏味,“碧玉呢?”
碧玉就是他之前碰到的那个灶下婢,明明是个灶下婢但模样还可以的侍女,当初说的是等他伤好了就抬进房的,但是现在他等不了了。
闻言,云初秋垂着的眸中一抹阴鸷缓缓浮了上来。
没有第一时间听到云初秋的回答,赵良坤本就不好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本世子问你话你没有听到吗?”
身子微颤抖,云初秋抬起脸来的时候眼底的泪光已经盈盈闪动。
本就是烦闷,现下赵良坤可没有哄人的打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