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夏发动之快是所有人没有想到的。
虽说府内早已有产婆、太医严阵以待，但将云初夏送入产房之后，沈堂曜依旧是浑身颤抖不已，只觉大脑一片空白。
看着沈堂曜皱紧眉头却犹是魂不守舍的模样，赵飞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堂曜侧目看了眼赵飞虎，再度将视线放在了紧闭的房门上。
须臾，他问道：“外祖父，为何里面没有声音？”
赵飞虎是个握刀跨马的军人，黄氏生产赵城松兄妹三个的时候，他也不在身边，况且女人产子本就因着母亲的身体状况而不同，他又如何能说得出来？
听闻沈堂曜的问话，赵飞虎也渐渐皱起了眉头，“是啊，这里面怎的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闻言，沈堂曜更加紧张。
正当二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在他们身后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随着粗重的呼吸。
“我听说初夏要生了？现在情况如何？”云长孟焦急的问着，因着剧烈奔跑面上一阵潮红。
沈堂曜皱眉，冲着云长孟摇了摇头。
见此，云长孟也皱紧了眉头，不安的看向了紧闭的房门。
那处依旧灯火通明，且毫无动静。
半晌，云长孟神色自若的说道：“无事，太医也说初夏身子康健，定会无事的。”
看着云长孟握紧的双拳，沈堂曜轻轻颔首。
正此时，紧闭的房门里倏然传来一声尖锐痛呼。
沈堂曜心跳骤然一停，随即三步做两步的跑到了门前。
“初夏！”
赵飞虎和云长孟亦是快步到了门口。
“初夏？你还好吗？”一边问着，沈堂曜拍了拍房门，话里的焦急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良久，里面传出了一个吃痛以至呼吸喘急却竭力装作无恙的声音。
“我无事，你放心。”
话落，一声闷闷的吃痛低哼接着响起。
沈堂曜皱紧了眉头，沉声道：“吉祥！”
“奴婢在。”
吉祥微带哭腔的声音很快响起。
沈堂曜道：“开门。”
这话落，房间里顿时响起了一阵嘈乱。
“哎呀，这可不行啊！”
“是啊，妇人生产，男子怎可入内！？”
里面产婆的声音清楚地传入耳中，云长孟上前，伸手按住了沈堂曜的肩膀。
“堂曜啊，里面有产婆，也有太医在那边候着，你不必如此，我相信初夏定会无虞的。”
沈堂曜看了眼云长孟，首次伸手拨开了云长孟放在他肩膀上的手。
“吉祥，开门！”
“这……哎呀，不行！”吉祥说着，跺了跺脚，哭腔清晰可闻。
沈堂曜眉心褶皱深刻，闻言再度抬手拍了拍门。
“初夏，让我陪着你！”
屋内一阵兵荒马乱，云初夏的吃痛呼声再度响起。
沈堂曜再捺不住性子，转身向着屋后走去。
那处有间窗户。
云长孟再度上前，“堂曜！你应该知道，你进去没有任何作用，甚至会给里面添乱！”
脚步一顿，沈堂曜沉声道：“虽说初夏平日里自在潇洒，仿佛没什么怕的，但她最是怕疼。”
说罢，沈堂曜侧目看向了云长孟，“我想陪着她。”
云长孟张了张嘴，且什么也说不出来。
一直作壁上观没有开口的赵飞虎道：“你进去也于事无补，反而还会给里面添乱，我不允许。”
“外祖父！”沈堂曜皱眉唤道，眉宇间忧心忡忡之色显而易见。
赵飞虎面上坚毅，不见一分动摇。
正此时，自房内再度传出云初夏的一声痛意闷哼，伴着产婆的焦急话语。
沈堂曜皱眉看了眼丝毫不加退让的赵飞虎，转身向着屋后走去。
赵飞虎大惊，沉声呵道：“沈堂曜！”
只是惯来遵从的沈堂曜在这次却连头也没有回。
赵飞虎皱紧了眉头。
云长孟轻叹了一声，徐徐道：“随他去吧，里面的产婆有数，怎会让他轻易进得去？”
果真，片刻之后自屋后传来一声疾呼。
“将军不可！妇人生产时不宜见风，这窗户一开，与夫人不利啊！”
云长孟看了眼赵飞虎。
片刻之后，沈堂曜颓丧着回到了房前。
云长孟也曾真心爱过，自是知晓沈堂曜的情绪。
见此，他上前拍了拍沈堂曜的肩膀。
“无事，房内的产婆都接生过上百个孩子，初夏定会无事的。”
沈堂曜看了眼云长孟，上前到了房门口，“云初夏，记住你方才应下我的事情！”
房内，云初夏倒吸了一口冷气，闻言笑骂道：“沈堂曜你大爷的！”
三个产婆立时七嘴八舌的说道：“夫人不可乱来，快，用力。”
闻言，云初夏不敢再想其他。
听着里面的闷哼，沈堂曜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唯那双铁拳握的紧紧。
良久之后，房内一声尖锐呼声骤然响起，随即便是一声婴儿嘹亮的啼哭。
沈堂曜身子一颤，面上难得显出了几分茫然。
房内云初夏呼出了一口气，只是却不是她放松的时候。
产婆道：“夫人，还有一个，你要坚持住！”
听闻这声，沈堂曜也恍然想到云初夏所怀是双胎，不禁再度屏息凝神。
“初夏，无事我……”
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听见了另一声啼哭。
较之之前那声小些，细些。
两个啼哭交相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更显震耳。
沈堂曜送出了一口气，身子无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这一步却是一个趔趄。
云长孟忙扶住沈堂曜的背，满面笑意，“初夏生了！”
房内的云初夏亦是松出了一口气，侧目看向了那边的产婆。
两个产婆正熟练的清洗着孩子身上的血迹和胎水。
“这两个孩子真真可人儿哦，你看妹妹，生的多好看。”
另一个产婆不甘示弱，“哥哥长得也好看，日后定然是要迷倒京城的千百少女。”
云初夏弯了弯嘴角。
“我可以看看吗？”
闻言，两个产婆一愣，立时笑着颔首。
“夫人这是什么话？自然可以。”
说着，一个产婆将包裹好的孩子送到了云初夏面前。
另一个稍慢了一步。
正此时，门外倏地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吉祥笑道：“定是将军等得急了。”
产婆附和道：“我接生了多少孩子，倒是第一次见过将军这般心急的，将军与夫人的情谊真真是羡煞旁人啊。”
“是啊是啊。”
余下几人随生附和着。
“初夏？”沈堂曜唤着，听着屋内的寂静再坚持不住。
向后退了一步，他抬脚就踹了上去。
产婆身子一颤，不禁道：“要让将军进来吗？”
产子的房间内，血腥味浓郁，着实不算好闻。
云初夏咬了咬唇，正待摇头，门口一声巨响。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了过去，一个满脸急躁的男子便闯进了她的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