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阴星君就这么走了,留下玉帝和悟能两个人站在原地发愣。
悟能听到太阴星君那句话,一下子就扭头看了玉帝一眼,神情有略微的惊讶。
玉帝的表情更是精彩纷呈五光十色,在心里叫苦连天,心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天快活日子,偏偏就遇到了前任情人,实在是尴尬得不行。
而且这女人简直蔫儿坏,故意搁悟能面前编造一些有的没的事情来挑拨离间呢!纯粹地想要报复自已吧?!
这个毒妇!
玉帝在心里头骂骂咧咧,表面仍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沉着冷静的模样,语气平静无波地对悟能说:
“你别听她瞎讲,没有的事,我过去和她在一起那么几次,甚至都没出过广寒宫。”
悟能焉不拉几地“哦”了一声,又补充了一句:
“我都说了没什么嘛......我又不会介意......”
其实他也不是不相信玉帝,他知道他的陛下不会为了这种事情欺瞒他。
只是心里头明白是这么个道理,也一直默默告诉自已,不要为了这些已经过去了的小事吃醋,但是当看到这前“情敌”就这么站在自已面前,还是忍不住就往上冒酸泡儿。
尤其是这人半真半假地故意激了他这么一句,哪怕心里还是更偏向于相信陛下,还是别扭得要命。
刚刚自已还说陛下是醋缸子成精呢,现在看来,只要是面对自已在乎的人,爱到了一定程度,不论是谁都免不了要变成那口醋缸子。
玉帝又拉回了悟能的手,手指很快就缠到了一起,以指腹细细摩挲悟能手掌上那粗糙的老茧,就像是在无声地哄着这人。
他拉着悟能的手就走到了瑶池边,那里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晚宴。
西昆仑的仆人侍从都很识得实务,干活儿麻利靠谱,而且很会察言观色,只要上头领导不发话,就绝不在待客的地方多停留一分一秒,绝对不当大电灯泡儿。
此时日已西斜,暖金色的晚霞在天边支开一片黄澄澄的光幕,染遍了原本瓦蓝瓦蓝的天。
夕阳余晖斜斜落在瑶池碧波之上,闪烁着鹅黄色的粼粼波光,在此共进晚餐,就是赠予你我最钟情的浪漫。
玉帝拉着悟能的手,和对方一起落座。俩人都没有言说,却非常默契地不分坐餐桌的两边,只愿肩并肩挨着坐下。
面对着桌上琳琅满目的山珍海味,玉帝也懒得多看一眼,目光似乎就凝结在了身旁这人的侧脸,眸子反射出晚霞的光辉,与悟能侧脸那一层光晕融合一处,难舍难分。
他随意地夹了一筷子尝了一口,就说,还不如你做的面好吃。
悟能笑着说,扯淡呢,我做的那清汤寡水的玩意怎么可能比得上这堪比国宴的架势。
而后也夹了一筷子,却没有自已吃,而是送进了玉帝的嘴里,问他,现在呢?
玉帝还是一脸的淡然,语气平静地说道:
“现在好吃多了。”
俩人饭菜就着酒水,吃得尽兴,喝得畅快,也不知道是这西昆仑的特产名酒劲儿大,还是这面前的人就格外醉人心魂,很快脸上都爬上了淡淡一层绯红。
悟能手上握着酒壶,也没继续往自已杯里斟酒,他突然定定地凝视着玉帝的眼睛,看了很久很久,看得玉帝也忍不住回望着他。
悟能说:“陛下,您过去和太阴星君阁下,从来都没一起出过广寒宫,那你俩在屋子里做什么呢?”
玉帝沉默了半晌,只说没什么,肯定没有你想的那些事儿。
悟能还是看着他,继续说道:“你们是不是也一起吃饭喝酒,互相喂对方吃菜......”
“......”
悟能没有握着酒壶的那只手,轻轻抚上了玉帝的脸颊,从眼睑一直抚摸至下巴,眼中那点柔情似水的波光好像凝聚成了一点,闪烁着炙热却异样的光。
有些危险的光。
“是不是......也会一起拥抱、亲吻......她吻过您的哪里?额头?眼睛?鼻尖?脸颊?嘴唇?......脖子?”
“陛下您呢?又吻过她什么地方?”
他就这么自顾自地说着,手指循着他话音里提到的那些面部五官,慢慢地逐一划过玉帝脸上相应的位置,最后落在那白皙的脖颈,指腹摩挲着那颗微微颤动的喉结。
他似是在喃喃自语,又像就是说给对方听:
“陛下您这么好看......怎么就能这么好看......好看到我不想让别人看了去......”
好看到我实在无法忍受曾经有过别人染指。
“陛下......除了拥抱,亲吻......你们还有更进一步的行动么?”
他的手指轻轻用力,就微微扼住了玉帝的咽喉,指甲在那一条条凸起的青筋血管上刮过,刮得那白皙修长的脖颈微微颤动,似乎在恐惧着这危险的饿狼,利爪下一秒就会撕裂他的咽喉,血溅当场。
玉帝声音放得很低,却很坚定,他说,没有,没有发展到那一步,不是被你这憨货撞破了么?
悟能不依不饶地继续说:
“那如果我那时候没过来,你们是不是就......”
玉帝沉默了,他说的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儿,自已不想承认,也不想言不由衷地反驳。
此时心里直嘀咕,这憨货这是要借着醉意耍酒疯呢?之前还装作那么大度的样子,分明就在意得很!
他微阖了眼,轻轻叹了一口气:
“拿你这憨货没办法......说吧,你想怎么样?”
之前不论是镇元子的出口羞辱,还是太阴星君恶作剧似的挑拨,都多多少少让这货受委屈了,自已就勉为其难补偿一下他好了。
谁叫他就是喜欢宠着这人呢。
悟能眼中闪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说,我想喝酒,想喝醉。
玉帝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酒就在你手上,你自已不会喝么?”
悟能却说:
“陛下,您就是酒。”
玉帝还在心里嗤笑这人又从哪学来的土味情话呢,不屑地说了一句:
“我又没法让你喝醉。”
悟能没有接话,他突然站了起来,前倾身子,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注视着玉帝。
而后抬起了握着酒壶的手,倾斜壶嘴,从玉帝的脸上倒下。
清凉透明的酒液浇湿了玉帝的脸,顺着下巴和脖颈,汇合成一支细长的溪流,一直流进衣袍前襟。
“现在可以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