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能就这样大摇大摆跟着进了玉帝的家门,拎包入住。
事后想想,确实是在玉帝这儿住着比自家那小破公寓要安全得多。
毕竟这里属于繁华地带,时常有车和人往来,并不好闹出什么大动静,但悟能住的那鸟不拉屎的犄角旮旯,就是发生了命案都指不定要多久才被发现呢。
当然这货就算说服了自已和玉帝同居,在面对这人的时候,面皮还是薄得很。一个五大三粗的爷们儿,进了另一个男人的家里,扭扭捏捏束手束脚的,真是浑身都不自在,活像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
悟能原本提着包就想往客房里钻,结果被玉帝像抓小鸡崽似的一把薅着脖领子就提进了主卧。
玉帝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盯着他:“你是来做我的贴身护卫还是来观光做客的?往客房里住你怎么帮我盯梢?”
悟能嗫嚅着说道:“咱们又不用睡觉......我时刻都保持清醒状态,在客房里也一样的......”
玉帝说:“你不睡,我要睡。在人间的晚上不睡觉干什么?”
大晚上的不睡觉干什么,难道干你吗?
悟能讨好似地笑着说道:“没事儿,陛下,您睡您的,我不睡,我在客房里杵着挺好,整片住宅区的视野都在我眼皮子底下呢。”
“贴身侍卫就是应该守在床头候着,按规矩办事,哪来这么多废话?”
玉帝那两枚冰刀子飞过去剜了悟能一记眼刀,夺过他的包就往房间角落里一丢,根本不给这人继续狡辩的机会。
悟能没有办法,只得灰溜溜地去搞来一把折叠小床支在玉帝的床边。
玉帝瞄了那只折叠床一眼,眼中暗暗隐现一缕失望的神色,轻轻哼了一声,没搭理这人。
悟能打死也想不到,自已第一次正式和别人同居,竟然是和这玉帝老儿!
小小折叠床睡得这大大的憨货难受得很,一身筋骨都伸展不开来,又不敢哼唧抱怨,有时候干脆坐直了在床上发呆。
结果玉帝说,要是嫌睡得不舒服,就滚到床上来睡,我这豪华双人床一个人睡还怪空的。
悟能当即就扑倒在折叠床上装死,忙说,舒服,舒服,睡得老舒服了!
可不敢再跟玉帝一张床了!
上回自已差点都没把持住,现在和这人共处一室,有时候夜深人静听着这人的呼吸声,想象这人睡在自已旁边,心就砰砰撞着快要蹦出嗓子眼儿,浑身都像滚在火炉子里的番薯一样发热发烫。
这要是还睡到一张床上去,不得把他憋疯了?
尽管心里喜欢得紧,但到底还是不敢真的有什么非分之想。那点忧虑和自卑的心情一旦在心底扎根,不管过了多久还是会生出一片枝枝蔓蔓的荆棘灌木,剐蹭刮挠得他的心头一片血呼啦擦的伤口,只得画地为牢故步自封。
想要亲近却又不敢亲近的心情当真是很折磨人的,以至于现在玉帝对他来说简直有如洪水猛兽。
难道伴君如伴虎,其实是这个意思?
......
这些日子里,悟能和玉帝的身边一共也就发生了两件不大不小的事儿。
第一件就是悟能搬到了玉帝家里,俩人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了。
第二件是哪吒请了个长假。也没人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反正张总批准了,别人也没资格说三道四。
悟能心里对哪吒的动向有点数,但他当下也没空去管别人的闲事。那个孙馨的真面目一天不揭晓,通臂猿猴一天不露面,他的心就一直悬着。
这天刚送了玉帝进公司,悟能正把车开进地下车库停稳当了,刚刚走进写字楼,突然目光一凝,反身就往侧边一根方形柱子后面一闪。
他看到孙馨也进了大楼,没有去乘电梯,反倒往另一边走楼梯去了。
悟能心里一直对孙馨抱着怀疑的态度,当下便悄悄缀在这人后边,亦步亦趋保持距离跟着她。
上到三楼,见着这人穿过走廊,消失在拐角处,悟能便也跟了过去。
结果刚刚走进拐角,差点和眼前的人撞个满怀。
孙馨就在他的面前,和他面对面站着,笑靥如花。
“卞先生,你不去张总办公室做你的贴身秘书,跟着我做什么?”
悟能眼见自已的跟踪行为被发现了,显得有些窘迫,也更加警惕。
“咳......我来这层帮张总取个文件......倒是你,怎么不坐电梯?”
尽量表现得比较平静,伪装出偶遇的样子,不让这人生疑。
孙馨笑着说道:“我这段时间减肥呢,多走走楼梯正好锻炼身体,而且本来楼层也不高。”
神态举止落落大方,语气平静缓和,一身清新脱俗的气质,保持着和他这不太熟的同事相处时的距离感。
问题也是回答得滴水不漏,完全抓不到一点可疑之处,这下看来,好像应该心虚的是跟踪别人的自已了。
悟能确实没有什么别的理由再纠缠着人家,只得下次再另做打算。不过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孙馨和上回聚餐时对他百般勾搭聊骚的那个人有些不太一样。
距离感把握得太好了,而且还叫他“卞先生”?之前明明都已经“庄哥”长,“庄哥”短的了。
孙馨笑着跟他道别:“那卞先生先去忙,下回再一块吃个饭。”
悟能点点头:“嗯,上回你家里有事,提前走了,有些可惜,等哪次公司再一起聚餐,一定记得来哈。”
“好,上次确实是家里头有急事得抓紧回去,实在不好意思啊。等下一回换我请客。”
说着孙馨就转身继续往她的办公区走了,脸上还是那抹不咸不淡恰到好处的笑容。
悟能微微皱了皱眉。
上回她明明说的是闺蜜找她有急事。
虽然不知道这孙馨究竟是不是通臂猿猴,但反正已知这人肯定不是普通凡人,身份一定有隐藏的秘密,悟能心里也清楚,不管是家里有事还是闺蜜找她,都只是脱身的借口罢了。
但也不至于才刚刚过了这么些时间,就把自已说过的话记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