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妈妈也不是非要跟你断绝关系,她就是生气,你快说两句软话哄哄她。”
耳边传来严乐怡软糯乖巧的声音。
严欣轻勾唇角,“我倒是把你忘了。”
她洞穿人心的目光直戳过去,俯身耳语,“你对我做的事,我懒得计较,但如果让我知道你和爷爷的死有关……”
严乐怡身体在她余光里颤了颤,趔趄后退,面上一副被欺负的委屈,“姐姐,我没想跟你抢财产,你真的不用这样。”
模棱两可的内容,梨花带雨的少女,凶神恶煞的姐姐……
哪一样都足以令人浮想联翩,没人在意严欣到底说了什么,叔伯们一个两个义愤填膺地护到严乐怡身前。
严欣越过众人,和严乐怡四目相对。
对方轻抹泪水,满眼挑衅,转头和抱住自己的伊念珍私语。
后者听完,忽然上前,狠狠将严欣推开,“扫把星!你这几天害死多少人了?冯少爷、爷爷,怎么?现在还想害你妹妹?我就不该找你回来!”
她冲叔伯里最年长的看去,“大姑爹,虽然这孽障是我亲生的,可我也实在没那个脸要她把爷爷的遗产分走!”
“她不肯签文件,就麻烦您做个见证,咱们老家的族谱上没她,法律也讲人情,不会认她的继承权!”
严欣手指微蜷,攥了半个拳头。
这对狼狈为奸的母女!
她本来不想逼得太紧,免得狐狸来不及露尾巴。
结果俩人非要在雷区蹦迪,这能惯着?
严欣顺着去看大姑爹,并想不起自己辈分上该叫什么,干脆略过虚假的称谓,也递过去一份文件,“我母亲领养严乐怡,手续不全,法律上同样不承认,还请……”
她顿了顿,思忖出合适的措辞才道,“您,不要厚此薄彼。”
话是敬语,却没一点尊敬的意思。
大姑爹神色不佳,“哼,乐怡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孝顺长辈,该她的,我们严家不可能亏待!”
“说得对!”身边的其他叔伯纷纷应和,整齐划一朝严欣逼近。
严欣见不恼不怒,只意味深长扫视一圈,“我还有份文件,希望你们见了也能立场坚定。”
“笑话,我们当然……”
“抱歉严小姐,我来迟了。”黎舟打断了叔伯的后话,拿了份合同给严欣,态度恭敬道,“这是贺家与严家合作的项目合同,贺总已经签署好,只要您签字,立刻生效。”
“哎。”严欣长长一叹,“怎么办?我好像要被赶出严家了,这合同签了,我未婚夫不是帮别人打工?不然,还是让他换个聘礼给我吧。”
说着就把合同塞还给黎舟。
“等等。”大姑爹凛眉拦住,“那个,小欣啊,这事还是要从长计议的。”
伊念珍一怔,张口想说话,大姑爹却瞪了一眼过去,“那可是贺家!”
“呵,没有严家小姐的身份,贺霁寒会要这个扫把星?”伊念珍不甘,还想据理力争。
“要。”贺霁寒回得平静无波,却毋庸置疑。
他走到她身旁,带着让人安心的气息,“我和严欣的婚约是两家老人定的,定的是人,不是严家。”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面面相觑,再看严欣时,没了剑拔弩张,一个接一个得沉默下去。
半晌,严欣出声打破低迷的气氛,“既然各位叔伯都觉得我不配当严家人,那就……”
她抽走黎舟的合同,作势要撕。
“别别!怎么可能!你的身份老爷子生前早就定了!”大姑爹完全换了副嘴脸。
严欣看向严乐怡,“那我这个假妹妹的继承权怎么办?再怎么跟你们亲,也是外人吧。”
“这……”他犹豫了一下,转而拉住严乐怡的手,压低声音道,“乐怡啊,我们都知道你是好孩子,为了严家你就委屈一下,只是没继承权而已,我们都认你是严家人!”
严乐怡看着远处和贺霁寒并肩而站的严欣,那个她以为从贫民区出来的土包子,竟然不论气质气场,都和贺霁寒旗鼓相当。
两人仿若是皎月和烈阳,好似不搭,却可以日月同辉。
嫉妒快要溢出身体。
她好恨!
为什么她和严欣交换了十几年的人生,竟还是只能当个假货,连个遗产继承的资格都没?!
她偷偷看了一眼伊念珍,这个口口声声说把自己当亲生女儿的人缄口沉默,显然是舍不得贺家这块肥肉。
于是,严乐怡压了压波涛汹涌的心境,扯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当然,我说了,没想跟姐姐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