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洞窟之中,熊熊火焰将四周映照得如同白昼。周文继伫立在火焰边缘,火焰几乎舔舐着他的衣襟,却奇异般地不带有丝毫热力,只有刺骨的寒意流淌。
这便是阴界的神秘之火,仅需数秒,便将洞窟化作一座冰封的窖室。
余意斜倚在石门之上,火光在瞳孔中闪烁,却无法融化他眼中那冻结的冰霜。
记忆中的大火,那段扭转命运的过往,历历在目。
“嘿,道长,你没事吧?”周文继的呼唤将余意从沉思中唤醒。
他抬起头,那火光之中似乎浮现出故人的身影。
“还好,命硬着呢。”余意拭去唇角的血迹,嘴角轻扬。
听到余意还能调侃,周文继心中稍安。他转身面向火海,不禁感叹:“这阴界的火真是诡异,冷得令人心颤。”
“火焰吞噬了阳气,自然只剩下寒冷。”
“嗯,那我踏入这里应该就不会觉得冷了吧。”
周文继走进地面上的蜡烛圈中,果然寒意有所缓解。
他突发奇想,如果撒上石灰粉,是否会更加温暖?
他立刻从袋中取出石灰粉,撒向蜡烛圈中。不出所料,周围的温度再次攀升。
“道长,快过来,这里暖和多了,别站在那儿挨冻了!”周文继向余意挥着手。
余意轻轻摇头:“我无妨。”
周文继却不依,坚持拉着他进入蜡烛圈中。
“看吧,是不是暖和多了?”
余意随意点头,两人便在这圈中静观其变。
巨大的骷髅蜈蚣在洞窟中停止了翻滚,一切看似归于平静。
“不知道这火要烧到何时,火灭后我们就能取珠子了。”
话音刚落,那看似平静的骷髅蜈蚣身躯突然剧烈颤抖,一团蓝色的物体自其体内激射而出,直冲周文继!
一切发生得太快,两人措手不及。
周文继看清了,那是蜈蚣体内的头颅,原来平静只是伪装,它舍弃身躯只为这致命一击。
头颅如箭矢般射来,周文继心中大惊。
地上还有石灰粉,他没有任何防备之物!
在绝望之际,那头颅已至眼前,周文继下意识闭眼,却听见一声惨叫。
他睁开眼,只见那头颅在离他仅一拳之隔的地方停住,一个泛着白光的透明屏障将它阻挡在外。
竟是蜡烛圈救了他一命!
周文继心中狂喜,庆幸自己刚刚踏入这个圈中,否则早已是生死两隔。
那颗人头已耗尽了最后的力量,一次拼尽全力的攻击抽干了他的所有魔力。
他停止了惨叫,笔直地栽倒在地。
周文继在圈内驻足片刻,确认再无动静后,拾起地上的石灰,对余意说:“我在这儿守着,你把那盆灯油拿过来。我们得再烧一次这个人头,确保他没有装死。”
余意搬来半盆灯油,一股脑儿地倒在那颗人头之上,随即点燃了预备的油灯。
集市的烈焰与人头上的火光同时熄灭,人骨蜈蚣的残骸与烧焦的集市残骸混合在一起,难以辨认。
地面上,人头已化作焦黑的炭渣,唯独那颗珠子依旧完好,只是失去了原有的幽蓝光芒。
余意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捡起那颗珠子。
细看之下,这珠子与一般玻璃珠无异,大小如拳,内部透明无疵,颇为美观。
“这珠子究竟是什么?”周文继好奇地问,“难道是小说里提到的妖怪内丹?”
余意白了他一眼:“哪有什么内丹?再说,这是阴物,不是妖怪。这应该是聚阴珠。”
“聚阴珠?”
“一种法器。高明的阴阳天师能把聚阴咒语注入其中,使珠子自动吸收阴气。本是用来驱散阴气的,用在阴物身上,反而助长了阴气。”
“啧啧,没想到你对阴阳师的事也了解这么多。”
“我在道观长大,对其他领域也有所研究。”
话音刚落,余意将珠子塞进石门上的洞孔。
只听“咔哒”一声,石门缓缓开启了一条缝隙。
“把开门的钥匙放在这么一个强大的阴物上,还让它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强化,这门后必定藏有非同小可之物。”周文继推测。
两人竭尽全力推开石门,宽度仅容一人通过,他们从门缝中挤了进去。
出乎意料的是,里面空间狭小,仅是一个小房间。四周石壁与外面的集市相似,点燃了永不熄灭的油灯,将房间照得亮如白昼。
周文继首先注意到的是房间中央的石台上,一具跪地的干尸。
他不禁心惊胆战,对这种干尸产生了莫名的恐惧。
“这干尸不会突然复活攻击我们吧?”
余意已走到干尸身旁:“看你吓成那样,这只是普通的干尸。就算它是尸煞,只要不接触血液,就不会有问题。”
听到这番话,周文继才稍稍安心。
他环顾四周,发现地上有一个红色圆形图案,似乎是某种阵法。
圆形内部画有许多复杂的线条,这些线条都汇集到中央的干尸身上。
“这阵法有何含义?道长,你能看懂这画的是什么吗?”
余意静立于石墙之前,沉默许久,使得周文继不由自主地将目光从神秘的阵法上转向了他。余意凝视着墙面,似乎那里隐藏着什么秘密。
周文继满腹疑惑,不禁走向余意,想要一探究竟。
直至走近那冰冷的石壁,他的视线才捕捉到那些刻在石面上的奇特文字,它们仿佛和地上的阵法图案一样,古怪而复杂。
“你能解读这些文字吗?”周文继忍不住发问,好奇之心溢于言表。
然而,余意并未直接回答,反而问道:“你可曾听闻南夜国的故事?”
周文继茫然摇头,他对历史的了解并不深厚。
“这个国度隐没在千年前的历史尘埃中,位于崎岖的南方,培养了无数勇敢的战士。”余意缓缓道来。
“他们的国王自称承王,手下有一位勇猛非常的将军,率领半数国民北伐,短短一年便兵临北方都城之下。”
周文继惊讶于这未曾听闻的战功,“如此辉煌,为何史册无载?”
“就在将军即将攻城之际,他突然身染重病,只得含恨撤退,最终逝于归途。”余意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哀伤,“承王对此难以接受,便求助于当时的国师。这位国师,便是后来不语堂的创立者,他通晓阴阳,年纪轻轻便创立了阴阳秘术,自号阴阳天师。”
“承王命令国师用阴阳秘术令将军复活。”余意的话语让周文继震惊。
“真有起死回生的法术?”他难以置信地问道。
“确有其事。但国师深知复活之阵需以万人血肉为祭,坚决不肯施展。承王遂以国师的至亲为质,逼迫他就范。”